随着郭圣通离开,偌大的内室,便只剩下阴丽华一个人。
另一边,长秋宫的后门无声无息地打开,开门的人,正是冯嬷嬷。
冯嬷嬷探出头,向左右看了看,然后又向外面招了招手。
不远处的一颗树后,闪出一条人影,三步并成两步,顺着打开的后门闪了进来。
“冯嬷嬷!”
这条人影穿着侍卫的军装和甲胄,正是被隗嚣送到洛阳的侄子隗恂。
隗恂进来之后,立刻回手把院门关上,而后拱手向冯嬷嬷深施一礼。
冯嬷嬷向四周看看,没有瞧见其它人,她凑近到隗恂近前,小声说道:“皇后和阴贵人正在花园中喝茶,隗校尉不可靠近,只可在远处偷偷看下,不然被人发现,可就大事不妙了!”
自从上次和阴丽华见过一面,那惊恐一瞥,让隗恂念念不忘。
从哪之后,隗恂就患上了单相思,茶不思饭不想,满脑子都是阴丽华那美若天仙的容颜和倩影。
平日里,他有事没事的就在西宫附近转悠,可惜的是,阴丽华出西宫的次数不多,一连好几天,他连阴丽华的人影子都没看过。
这种对佳人朝思暮想却不得一见的感觉,让隗恂夜不能寐。
后来,是他主动找上的冯嬷嬷,希望冯嬷嬷能找个机会,让他再见见阴丽华。
隗恂不知道,这一切其实都在郭圣通的算计当中。
当初,他之所以被请到长秋宫舞剑,之后又被安排送阴丽华回西宫,那都是郭圣通有意设计好了的。
可以说现在隗恂的举动,完全在郭圣通的掌控之中。
隗恂主动找上冯嬷嬷,后者顺水推舟,应允了此事。
这次,郭圣通又邀请阴丽华来长秋宫品茶,冯嬷嬷便偷偷把消息告诉给隗恂,并把隗恂偷偷放入长秋宫。
天下从来不会白白掉下馅饼,尤其是在人吃人的皇宫里,当有一天馅饼刚好砸在自己的头上时,一定要思虑再三,要考虑清楚,这究竟是馅饼,还是陷阱。
隗恂在西凉,那就是最大的纨绔子弟,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哪有人敢来算计他?
但是这里可不是西凉,而是洛阳,是洛阳皇宫。
这位隗嚣的大公子隗恂,在洛阳皇宫里天真的就像个孩子。
冯嬷嬷领着隗恂,去到花园,在距离凉亭较远的地方观望。
终于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儿,隗恂心跳加速,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飞出去了。
可惜距离较远,他也看不太真切。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自己若是靠的太近,必然会被发现,私闯长秋宫,那还了得?
即便是把抓揉肠一般,隗恂也得忍住。
后来,阴丽华被两名宫女搀扶进大殿里,隗恂紧张了起来,问身边的冯嬷嬷道:“阴贵人怎么了?”
冯嬷嬷一脸的茫然,摇头道:“老奴也不知啊!可能贵人是突然不适吧!”
“我得去看看!”
说着话,他迈步就要往大殿那边走。
冯嬷嬷一把把他的胳膊抓住,紧张地向左右看看,而后低声呵斥道:“隗校尉疯了不成?
长秋宫大殿,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隗恂身子一震,也吓出一身的冷汗。
他急得连连搓手,问道:“那那怎么办?”
冯嬷嬷眼珠转了转,说道:“去后院!”
由冯嬷嬷领着,隗恂转到了大殿的后身。
而后他高抬腿,轻落足,小心翼翼地接近大殿的后窗。
后窗恰好是开着的,向里面一看,正是大殿的内室。
内室里空无一人,确切的说,是内室的地上空无一人,而床上却躺着一人,正是阴丽华。
阴丽华似乎是在睡觉,但睡得并不安稳,身子一会扭动,一会翻转,脸颊也呈现不自然的红晕。
隗恂在窗外看得清楚,感觉阴丽华不像是患病,更像是喝醉酒了。
他狐疑地问道:“冯嬷嬷,阴贵人饮酒了吗?”
冯嬷嬷白了他一眼,说道:“阴贵人来长秋宫是品茶的,怎么可能会饮酒?”
他二人正低声说着话,忽听内室外面的大殿里传来郭圣通的问话声:“冯嬷嬷呢?
冯嬷嬷去哪了?
赶快把她给本宫找过来!”
冯嬷嬷身子一震,对隗恂急声说道:“隗校尉,皇后在找我,我得赶快回去,你也快走吧!”
隗恂连连点头,说道:“我这就走!这就走!”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两只脚却像被钉在地上,纹丝未动。
冯嬷嬷可没时间管他,小声说道:“隗校尉原路回去就行,应该不会遇到其它人!”
说完话,她又向隗恂点了点头,向大殿的正门绕行过去。
时间不长,冯嬷嬷的身影已经消失,内室的后窗外,只剩下隗恂一个人。
隗恂呆呆地看着床上辗转反侧,睡得并不舒服的阴丽华,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沉思片刻,他仿佛下定了决心,提起衣襟,缩着身子,从窗外一闪而入。
他可不是微弱书生,也是习武之人,即便武艺练得不怎样,但体质要比普通人好得多,区区一扇窗户,又岂能挡得住他?
他跳入内室后,身子立刻蹲了下来,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内室外的大殿里,冯嬷嬷已经进去了,传来冯嬷嬷的说话声:“皇后!”
“冯嬷嬷,你去哪了?
阴贵人身体不舒服,御医怎么还不到?
走,你陪本宫出去看看!”
话音过后,接下来是脚步声,而后是咣当的关门声。
隗恂心跳一阵加速,听动静,皇后是带着人都出去了,这偌大的宫殿里,现在就只剩下他和阴丽华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