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刘秀都说了,该劝的,刘秀也都劝了,他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倘若邓奉还是执迷不悟,还是要和自己顽抗到底,那么他也没办法。
刘秀退回到本阵后,对迎上来的众将说道:“今日休整,明日一早,全军攻城!”
众将精神一振,齐齐拱手应道:“微臣遵命!”
回到大营的寝帐,阴丽华迎上前来,关切地问道:“陛下刚才见到元之了?”
刘秀点点头。
阴丽华追问道:“元之他……他还是不肯投降?”
“他开出两个条件,一,是要我杀了子颜,二是想要做大汉的异姓王。”
阴丽华闻言,心头一颤,这两个条件,都是不可能被接受的。
她眉头紧锁,喃喃说道:“想来,元之心中的怨气还是未消啊,毕竟袁姑娘死在了新野……”刘秀沉声说道:“袁菲儿的死,是场意外,但邓奉,却造了朕的反!”
阴丽华看眼刘秀,低声说道:“此为大司马之过……”刘秀不悦地说道:“丽华也责怪我袒护子颜吗?”
阴丽华地垂下头,说道:“臣妾……”不等她说完,刘秀正色说道:“当时子颜下令屠城,也纯属无奈之举,那时南阳各县,各自为政,人人都想称王称霸,倘若他们都要拼死抵抗我汉军,这一仗得打到什么时候,我方得折损多少将士?
子颜屠城,是杀鸡儆猴,敲山震虎之举,你让我如何责罚子颜?”
阴丽华眼圈一红,垂首未语。
他和刘秀成亲以来,很少吵架,但为了邓奉,这已经是第二次争吵了。
见她低着头,梨花带雨的模样,刘秀无奈地暗叹口气,他揽住阴丽华的香肩,说道:“新野枉死之百姓,并非子颜一人之过,而是这个该死的乱世,是因为那些妄想占地为王者的一己私欲!”
阴丽华哽咽着小声说道:“臣妾只希望陛下能看在元之曾经的功绩,饶他不死。”
刘秀笑了笑,柔声说道:“我从未想过杀他。”
即便是现在,邓奉刚刚向刘秀提出了两个过分的条件,刘秀虽气恼,但也未对邓奉起杀心。
一是邓奉的确有功绩,在保护阴丽华这件事上,也算对刘秀有恩,二是他不看旁人的面子,也得看重自己亲姐夫邓晨的面子。
听闻刘秀的话,阴丽华安心了不少,破涕为笑,说道:“臣妾多谢陛下!”
刘秀抬手,轻轻擦拭掉她脸颊上的泪珠,说道:“倘若丽华再为邓奉求情,我可真忍不住要取他的项上首级了!”
阴丽华先是一愣,紧接着,玉面绯红,不满地在刘秀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同时还给了他一个白眼。
刘秀哈哈大笑,心中的怒气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翌日,汉军开始了大举攻城。
大司马吴汉,负责进攻育阳的北城,征南大将军岑彭,负责进攻育阳的南城,右将军邓禹、征西大将军冯异,负责进攻育阳的西城。
至于育阳的东城,挨着淯水,汉军没有船只,无法做到攻城。
二十多万的汉军,三面攻城,当真是如同惊涛拍岸一般。
以邓奉为首的二万多守军,在育阳城头拼死抵抗。
守军将士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奈何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已经不是靠人们顽强的意志力所能弥补的了。
进攻最猛的当属主攻北城的吴汉。
吴汉下了死命令,全军将士,只许前进,不许后退。
如有临阵脱逃者,后面的将士可直接杀之,如有畏缩不前者,后面的将士可直接杀之。
哪怕是堆尸如山,你踩着同袍的尸堆,爬也得给我爬上城头。
吴汉可不是光要求部下们拼命,他自己也同样拼命,亲自上阵。
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
大司马都身先士卒的和敌军玩命了,自己还能丢人现眼吗?
在吴汉的调动下,进攻北城的汉军如同发了疯似的,卯足了全力,疯狂向城头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攻势。
刚开始,邓奉军还能顽强抵抗,可随着汉军的攻势越来越猛,邓奉军也开始支撑不住。
吴汉这位大司马,都亲自顶到了城墙地下,看着攀爬云梯的将士们要么被敌军用箭矢射下来,要么被敌军用滚木礌石砸下来,他咬了咬牙关,将手中的虎威亮银戟递给身旁是侍卫,抽出肋下佩剑,用嘴巴叼起,然后手脚并用,顺着云梯往上攀爬。
看到大司马迎着敌军的箭矢、滚木、礌石,顺着云梯向上攀爬,周围的汉军如同被打了鸡血似的,大呼小叫着疯爬云梯。
这突如其来的一轮猛攻,让守军再支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