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邓禹军驻扎在弘农郡的湖县,以冯异为首的第二支西征军,业已进入弘农,驻扎在宜阳。
湖县为位于弘农郡府弘农县的西面,宜阳则位于弘农县的东面。
赤眉军来势汹汹,邓禹知道己方兵马无力独自抵抗,他邀冯异进军湖县,与己方合兵一处,共同抵抗赤眉军的推进。
冯异拒绝了邓禹的请求,在冯异看来,因为先前邓禹的连战连败,已导致赤眉军士气大盛,己方现在若是硬抵其锋芒,实为不智之举。
他劝邓禹不要在湖县阻击赤眉军,应放其通过湖县,然后己方一个在宜阳,一个在湖县,可分从东西两边夹击赤眉军,使其收尾难顾,如此,己方可获大胜。
邓禹看了冯异传来的回信,认真思考起来,觉得冯异的战术也是可行的。
不过邓禹麾下的众将们不太同意冯异的战术,其中反对最强烈的是车骑将军邓弘。
邓弘是邓禹的堂兄,骁勇善战,在军中的威望颇高。
邓弘认为,现在己方有七八万的兵马,冯异有七八万的兵马,另外,弘农太守景丹,也能凑出一两万的兵马,合到一起,有差不多二十万众的兵马,完全具备了和赤眉军正面交锋的实力。
既然如此,己方为何还要退让,还要避战?
现在明明就是己方反击赤眉军最好的时机。
邓禹思前想后,觉得邓弘的战术还是过于冒险,认为冯异的策略最为可行。
见邓禹不肯听从自己的主张,邓弘大失所望。
或许是为了证明邓禹、冯异都错了,而自己是对的,邓弘做出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带着一部分兵马,私自去迎战赤眉军。
邓禹麾下,邓弘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将,他所能调动的兵马也极多。
这次,邓弘私自带走了三万多将士。
邓弘率部,离开湖县,去迎战赤眉军,当邓禹得知此事的时候,邓弘已经率部走了一整宿了。
邓禹大惊,急忙令人传书冯异,邀冯异立刻率兵,与自己去增援邓弘。
事关三万将士的生死,冯异也不敢怠慢,接到邓禹的告急书信后,他立刻率领麾下的八万将士,向湖县方向进发。
且说邓弘,率部与东进的赤眉军相遇,双方是狭路相逢,展开了短兵交接。
邓弘的确是很善战,他统帅的三万兵马,对阵的是赤眉军丞相徐宣率领的五万赤眉军。
就兵力而言,赤眉军方面占有绝对的上风,但是就战场的局面而言,双方完全是打了个势均力敌。
要知道现在西征军的士气并不高,反而厌战的情绪很严重,在这种情况下,邓弘以少打多,还能与赤眉军打个平手,也足见他统兵作战的能力之强了。
双方的这场交战,针尖对麦芒,打成了僵局,而且连续三天的交战,双方都未能分出胜负。
此时,连徐宣都被打得焦头烂额,己方优势兵力,竟不能胜,真是颜面大失。
就在徐宣一筹莫展的时候,军师陌鄢到了徐宣这里。
看到俊美无双,一副风轻云淡的陌鄢,徐宣气不打一处来,沉声质问道:“陌鄢,你可是来看本相笑话的?”
陌鄢淡然一笑,说道:“徐相误会了,鄢是来助徐相破敌的!”
徐宣先是扬了扬眉毛,而后嗤之以鼻,他说道:“你有办法破敌?
本相与贼已连续鏖战三日,尚且不能胜,你又能有什么好办法?”
陌鄢是樊崇的人,现在徐宣和樊崇,各成一系,之间的矛盾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对于陌鄢,徐宣是既看不上眼,又心存忌惮。
“难道,徐相非要在正面的战场上击败敌军吗?”
陌鄢含笑问道。
徐宣一脸的诧异,不解地反问道:“陌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陌鄢笑了笑,说道:“既然力敌不能胜,徐相何不先佯装败退,等敌军追杀上来,阵型大乱之际,再杀敌军的回马枪呢?”
徐宣都差点气乐了,手指着对面的汉军,质问道:“陌鄢,你当所有人都会像傻子一样,能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间吗?
对面敌军的主将是谁?
邓弘!我们已经和邓弘交手过多少次了,他的实力,你不清楚?
佯装败退,你以为邓弘是瞎子,他看不出来吗?”
陌鄢也不生气,乐呵呵地问道:“徐相以为,鏖战了三天,敌军现在最缺什么?”
徐宣一愣,下意识地问道:“最缺什么?”
“粮!”
陌鄢说道:“我军的后勤补给,源源不断,可据我所知,敌军的后勤补给,一直没能跟上来,邓弘军所带的口粮,只够两天,最为能维持三天,也就是说,今日,敌军已经开始断粮。”
“那那又如何?”
徐宣眼珠转了转,说道:“既然敌军已断粮,只要再拖下去,敌军必败!”
“或者说,敌军会主动撤退!已经苦战了这么多天,放走这三万之敌,徐相真的甘心吗?”
陌鄢笑问道。
徐宣怒声说道:“别再和我绕弯子!陌鄢,你说说,你到底有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