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嚣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说起来,他也的确是个能人,要才华有才华,要能力有能力。会用人,礼贤下士,麾下的文官武将,不计其数;会用兵,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平定了西凉一切反对他的势力;会权谋,隗嚣在西凉,并没搞出多大的动静,但偌大的凉
州,却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他所掌控。
就个人能力而言,隗嚣即便比不上刘秀,但也不会相差太远,但就胆量而言,隗嚣可比刘秀差得多了。
只要在他面前提到造反二字,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性命难保。
如果隗嚣的胆子再大点,以他在西凉的实力和威望,他完全可以效仿刘秀、公孙述、刘永等,自己称帝。只不过,隗嚣是真的没有称帝的胆量。
此时,洛阳皇宫却非殿内。苏衡听了刘秀对隗嚣的夸赞,顿是面露喜色,他兴奋道:“陛下如此看重大将军,微臣叩谢!”说着话,他向前叩首。
刘秀动作轻缓地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平身。
他慢悠悠地说道:“眼下,赤眉贼军,霸占长安,我汉军将士,久攻不下,倘若魏将军能从西凉发兵,合力攻敌,击破长安城内之贼,指日可待!”
苏衡面色一正,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陛下下旨,我西凉将士,定赴汤蹈火,全力以赴!”
刘秀闻言,抚掌而笑,赞道:“苏祭酒说得好!”
他对苏衡称呼的变化,也等于是表明他接受了隗嚣的归顺。
苏衡眼睛顿是一亮,面带笑意地问道:“不知大将军归顺陛下之后,当为何官职?”
这个问题,是问到了关键,也是问到了隗嚣最在乎的事。
此时的刘秀,完美的表现出他超高情商的一面。他知道隗嚣这个人,了解他的过往,也明白隗嚣现在最想要什么。
他含笑说道:“只要魏将军肯归顺汉室,便是对汉家有功,朕可册封魏将军为西凉大将军,掌管凉州及朔方!”
朔方郡不在凉州,而是在并州,与凉州接壤。刘秀的意思是,只要你隗嚣肯归顺我,你可以继续做你的凉州土皇帝,另外我还可以再多给你一个朔方郡。
刘秀现在也是在慷他人之慨,毕竟并州还不在刘秀的控制范围之内,他承诺把朔方交给隗嚣管辖,于他而言,不痛不痒,没有任何损失。
不得不说,刘秀太会琢磨人的心思了。隗嚣现在最想要的,就是一个他在凉州的合法地位,可以让他光明正大的统治凉州。
刘秀算是完完全全的摸清了他的心思。现在隗嚣自封西凉大将军,投靠刘秀后,刘秀依旧是封他为西凉大将军,官职乃至官名,一点都没变。
看起来刘秀似乎没有善待隗嚣,没给他加官进爵,可实际上,即便刘秀给隗嚣封王,让他做三公之首,隗嚣也不会同意,他也不可能离开他的凉州老巢。
苏衡听了刘秀的这番话,喜出望外,当即向前叩首,大声说道:“微臣代大将军,谢陛下隆恩!”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缘由,总之,隗嚣投靠刘秀这件事,影响深远,意义重大。不仅为刘秀的建武朝廷增添了一大助力,也让刘秀的统一大业,向前迈出了大大的一步。隗嚣归顺刘秀所产生的直接后果便是,赤眉军的西退之路被堵死。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陌鄢算到赤眉军的东退不可行,刘秀一定会在长安的东面设置重重阻碍,所以才
建议向西撤退。
可是陌鄢又哪能算计到,在西凉称王称霸的隗嚣,会心血来潮的突然向刘秀俯首称臣,做了洛阳朝廷的附属。
当前这个乱世,格局变化的太快,没人能算得到明天将会发生什么。
这段时间以来,洛阳几乎没收到什么好消息,不是幽州吃紧,就是汉军在南阳吃紧,刘秀的心头也是阴云密布,仿佛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隗嚣的归顺,算是这段时间里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也让刘秀的心情爽朗了不少。
刘秀还没来得及多高兴一段时间,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传来,阴贵人和许美人失踪了。
听闻张昆的禀报,刘秀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个大活人,而且一个是贵人,一个是美人,竟然在皇宫里失踪了?
张昆从大殿外提进来一名小宦官,这名小宦官进来之后,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向前连连叩首,颤声说道:“奴婢该死,陛下饶命!奴婢该死,请陛下开恩啊!”
看着磕头如捣蒜的小宦官,刘秀皱着眉头,不解地看向张昆。
张昆向刘秀躬了躬身,说道:“陛下,奴婢已经盘问过了,就是这个不长眼的东西,带着阴贵人和许美人出的宫!”小宦官吓得汗如雨下,更是连连叩首。刘秀脸色沉了下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朕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