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可没有阴丽华那么乐观。事实上,刘秀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邓禹有接到刘秀的书信,但依旧没有进伐长安的意思。按
照邓禹的说法,贼军兵力众多,战力强盛,己方现在与贼力敌,实难取胜。
与其冒险强攻长安,不如先占北地、上郡、安定三郡。这三郡都是地广人稀,粮食多,牲畜也多,己方可以粮养士,伺机寻找赤眉军的弱点。
一旦觅得合适之战机,己方再对赤眉军展开雷霆一击,这方为取胜之道。邓
禹坚持己见,派出麾下将领,率军攻打上郡,他自己则亲率另一路大军,攻占北地,同时,他留下冯愔、宗歆二将,镇守枸邑。两
路大军的战事,都进展很顺利。邓禹这边连战连捷,一举攻占了北地郡全境,另一路征讨上郡的汉军,也是连连高捷,很快便攻占了上郡的大部分地区。
可就在以邓禹为首的汉军高奏凯歌,连连取胜之际,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留
守枸邑的冯愔、宗歆二将,素来不和,以前有邓禹压着,他俩还不敢做得太过分,就算心中对对方有怨气,也没有表现出来。现
在邓禹在外征战,留下他二人守家,再无人压制他俩,两人之间由来已久的矛盾开始全面激化。二
人镇守枸邑期间,相互争权夺利,冲突不断,甚至都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在
一次争吵当中,怒火中烧的冯愔,头脑一发热,一个没忍住,抽出佩剑,直接把宗歆给杀了。等冯愔杀掉宗歆之后,他这才感到后怕。
他和宗歆,级别相同,没有谁是上级,也没有谁是下级,他就这么把人给杀了,等大司徒回来,能放过自己吗?大司徒追究起来,必是要让自己给宗歆偿命的啊!冯
愔思前想后,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反了!冯愔在枸邑杀了宗歆,率领部下,直接反了邓禹。
这个意外来得太突然,也太让人措手不及。邓禹得知此事后,心头大惊,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时候,他终于想到了刘秀,派人给洛阳送八百里紧急传书。
邓禹派出的是一名校尉,从北地到洛阳,接近有一千里,这位校尉日夜兼程,仅用了三天的时间便跑到了洛阳。
他抵达洛阳时,已经是深夜,人到了城门前就不行了,一头从战马上摔了下去,战马也所之轰然倒地,口吐白沫。城
头上的守军有看到他,门官带着数名兵卒,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跑出来一看,倒在地上的是己方汉军的校尉。门官急忙令兵卒拿来水囊,给校尉灌下两口水。
校尉咳嗽了几声,幽幽转醒。他睁开眼睛,环视一圈,看了片刻,他一片空白的大脑才算恢复些神智。
他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乃……大司徒帐下,校尉肖典,此次,奉大司徒之命,回京传报紧急军情……我……我要立刻面见陛下!”听
闻他是邓禹派回来的人,而且还要面见陛下,门官更是重视,命令手下人,感觉把他抬进城内。
门官只负责看守城门,他可没有权利把人带入皇宫。门官不敢耽搁,马上向上级禀报,他的上级,正是执金吾。目
前贾复已经回京,王梁的代理执金吾便做到头了,目前执金吾还是贾复。
听闻门官的禀报,贾复立刻让门官把那名校尉带来见他。
见到肖典之后,贾复简单询问一番,确认他确是邓禹麾下的校尉没错后,他不再多做盘问,立刻带着肖典,去往皇宫,求见天子。
今晚当值的人是李泛,李通的从弟。对贾复,李泛当然不陌生,看到宫门外的来人是贾复,李泛令人打开宫门,他从里面走了出来。到
了贾复近前,拱手施礼,说道:“这么晚了,冠军侯怎么来宫了?”贾
复正色说道:“大司徒传八百里急报,现在人已入京。”说着话,他回头看了一眼。李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了贾复身后的兵卒当中,有一位‘土人’,好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是被两名兵卒架着的。李
泛面露难色,小声说道:“冠军侯,现在这个时辰,陛下早就睡下了。”
见贾复脸色一沉,李泛忙又清了清喉咙,又道:“冠军侯先在此处稍等,下官进去禀报!”
李泛属于皇宫禁军,禁军和执金吾是两个系统,贾复还管不到李泛的头上,但贾复可是开国功臣之一,威名远扬,李泛对贾复也是十分的尊敬。
“不必了,我现在就带肖校尉入宫,面见陛下!”
“这……”李泛脸色一变,不经通禀,深入贸然入宫,这可是破坏了皇宫的规矩,真深究起来,贾复都有可能被定上重罪。他
吞了口唾沫,说道:“冠军侯,这……这恐怕不合规矩……”“
前方告急,数万将士的生死,系于一线,现在你还和我讲什么规矩?”说着话,贾复狠狠推了一把李泛,后者噔噔噔的连续退出好几步,险些一屁股坐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