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大腹便便的郭圣通走了过来,并递给刘秀一块浸湿的帕子。刘秀接过帕子,擦了擦脸,说道:“昨晚我喝得太多了,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他擦完脸,郭圣通接回帕子,递给一旁的宫女,说道:“陛下得赶快更衣,今日有早朝。”
刘秀揉了揉额头,宿醉过后,脑仁疼得厉害。很快,在郭圣通的示意下,有宫女端过来一碗醒酒的参汤。刘秀向她笑了笑,接过参汤,一饮而尽。
之后,郭圣通又招呼内侍进来,为刘秀更衣。
因为有早朝的缘故,刘秀也只能压下立刻去向阴丽华道歉的冲动,先去上朝。
洛阳皇宫,却非殿。
刘秀居中,坐在御座上。大臣们以文武分列,跪坐在两旁。
汉代的朝堂,还是比较自由的,大臣们提出论点,可以跪坐在塌上阐述,也可以站起来,在大殿里边走动边阐述。
礼仪是不要打断人家的说话,要等人家阐述完自己的观点,你再陈述你的观点。
因为大臣们在阐述观点的时候是可以随意走动的,所以意见相左的大臣,时常会走到一起,唇枪舌剑。
当双方分歧较大,情绪激动的时候,于天子面前大打出手的情况,也偶有发生。
首先卫尉李通抬了抬手中的笏板,说道:“陛下,微臣有事起奏。”
汉代的大臣,在朝堂上都会拿着一片长条状薄薄的板子,这个板子,便叫笏板,也叫手板、朝板。可以是玉做的,也可以是象牙、竹片做的。
大臣们通常会把一些要讨论的议题写在笏板的背面,上朝的时候,拿着笏板,不至于把自己要说的话忘掉,另外,天子说的话,以及指示的内容,也可以记录在笏板上。
刘秀看向李通,含笑说道:“李卫尉有何事?”
李通说道:“现在光禄勋之职,还悬而未定,陛下当及早任命光禄勋才是!如此,皇宫的守卫也会更加完善。”
在场的大臣们纷纷点头,表示李通言之有理,光禄勋之职,的确不适合长时间的空缺。
皇宫的保卫工作,基本是有两个官职完成的,一个是李通担任的卫尉,另一个就是光禄勋。
皇宫禁地,守卫森严,每座宫殿的内外,皆有侍卫。
但是,宫殿外的侍卫,和宫殿内的侍卫,可不是同一批人。卫尉统帅的禁军,负责的是宫殿外的守卫,而光禄勋则是负责殿门乃至宫殿内的守卫。
光禄勋和卫尉的工作,就是一内一外。虽说卫尉和光禄勋皆为九卿之一,但光禄勋可是一个庞大的郎官系统。
像五官中郎将、左中郎将、右中郎将,乃至议郎、中郎、侍郎、郎中等等,这些都是光禄勋的属下。
还有,皇帝出行时的侍卫队,名为虎贲郎,归光禄勋管辖,禁军中的羽林军,也同样归光禄勋管辖。
光禄勋的职责,就是贴身保护天子的,当然是至关重要。究竟要委任何人来担任这个职务,刘秀也冥思苦想了好久,一直未能找到太合适的人选。
他沉吟片刻,说道:“此事,我还得再仔细斟酌斟酌。”
李通欠了欠身,未再多言。
卫尉和光禄勋是皇宫搭档,一主外,一主内,现在只有自己这个卫尉,却没有光禄勋,光禄勋的工作,还得暂时由李通兼着,他感觉自己分身乏术,已忙不过来。
但李通也明白,光禄勋太重要,其人选还真不是陛下能一时半刻决定下来的。
李通刚告一段落,朱鲔双手拿着笏板,向上抬起,说道:“陛下,微臣有事起奏!”
刘秀问道:“朱少府何事?”
“尚书令一职悬而未决,陛下亦当早定人选!”身为少府,皇宫大部分的内侍、宫女都归他管,对于天子的日常起居,朱鲔自然是最清楚的。
现在大司徒邓禹不在京城,也就罢了,可连尚书都没有,所有的政务,刘秀都得亲力亲为,太过劳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尚书的职责,很像是丞相,于天子而言,是最重要的政务帮手之一。刘秀暗暗叹口气,没登基之前,他还觉得自己麾下,兵多将广,人手挺充足的,现在做了天子,方知自己手底下的人才,实在是捉襟见肘,任命了这一边,那边便无人可
用,堵上那边的窟窿,这边又露出个大洞。
“陛下!”大司空王梁说道:“微臣以为,有一人足以胜任尚书之职!”
刘秀眼睛一亮,立刻追问道:“不知王司空所言之人,是何许人也?”
王梁说道:“伏盛之后,伏湛!”听闻伏盛二字,刘秀的身子都是一震,但凡是学《尚书》的,就不可能没听过伏盛,那可是《尚书》弟子们的主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