铫期明明身在铜马军的正中央,四面八方全是敌人,但他周围的一圈完全是没有人的,好像铫期的身上带有致命病毒似的,无论他走到哪里,周围的人群立刻向后退避。
铜马军将士的选择倒是很明智,这个时候,无论谁往上冲,那都是嫌自己命长了,人们避让着铫期,这反而让铫期多拉上几名贼军做垫背的想法落空。
他在铜马军的人群里,一会向左冲,一会向右冲,但铜马军就是躲避、退让,就是不肯与他交战,只一会的工夫,铫期已累得气喘吁吁,汗珠子由他的脸颊流淌下来,将他脸上的血水冲洗出一条条的白痕。就
在铫期愤怒的大声嘶吼之际,铜马军的后方突然一阵大乱。与此同时,天边传来的轰隆隆的闷雷声。
“是……是骑兵?”铜马军将士经验丰富,立刻判断出来,传来的轰鸣声不是雷声,而像是大队骑兵奔驰的声响。
铜马军的判断没错,的确是有大队的骑兵正在向这里赶过来,为首的一位,不是旁人,正是刘秀。
刘秀本打算去往河内追杀铜马军残部,可是他率军只走到一半,刚到魏郡,突然接到云兮阁传来的情报,称逃至河内的铜马军,兵力有限,只数万人,而且多为铜马眷属,且东山荒秃、上淮况等铜马首领,皆不在其中。既
然逃到河内的铜马残部里没有东山荒秃和上淮况,那么他二人肯定是逃到了兖州。既然东山荒秃和上淮况在兖州,那么铜马军的主力肯定也在那里。
想到这儿,刘秀可是惊出一身的冷汗,要知道铫期只率军两万去的兖州,一旦遭遇到铜马军的主力,只这点兵马,都不够铜马军塞牙缝的。
刘秀也是低估了铫期的实力,铫期一部兵力是很少,体量也很小,但他们可不是块肥肉,而是块小石子,差点没格碎铜马军的两颗后槽牙。判
断出铜马军的主力在兖州,刘秀立刻改变了行军路线,他率领己方的骑兵,先行一步,由魏郡向东疾驰,直本兖州而去。
就在铫期等汉军,已经横下一条心,欲与敌死战到底的时候,刘秀率领着一万多幽州突骑,终于赶到了战场。与
铫期激战一整天的铜马军,早已身心俱疲,此仗打到现在,对于他们而言,剩下的就只是扫尾。可
铜马军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以刘秀为首的幽州突骑,仿佛从天下掉下来似的,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在一万多幽州突骑的铁蹄之下,毫无防备又精疲力尽的铜马军,没有做出像样的抵抗,更确切的说,铜马军是完全没来得及做出抵抗,全军的阵容便被突如其来的骑兵冲散。东
山荒秃和上淮况还想率领部下,与幽州突骑再较量较量,这时候,就听幽州突骑内,人们的喊声之声四起:“萧王在此,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听闻这话,东山荒秃和上淮况等人,同是惊出一身的冷汗,刘秀竟然来了!刘秀竟然亲自率军进入了兖州!难道,他就不怕赤眉军围攻他吗?铜
马军将领们彻底丧失了抵抗下去的斗志,以东山荒秃和上淮况为首的铜马军,一路向西溃败。汉军不依不饶,骑兵们兜着铜马军的屁股进行追杀。
尤其是吴汉和耿弇,这两位都擅长统帅骑兵,此时两人一马当先,各自率领着三千精骑,对一溃千里的铜马军穷追不舍。刘
秀没有再继续追击,而在策马在战场上狂奔,寻找铫期的身影。黄河南岸战场,现在已然是尸横遍野,叠叠罗罗,血流成河。汉
军将士的尸体在地上铺了一层,铜马军将士的尸体则更多,在地上铺了好几层,有些地方双方将士的尸体都罗起好高。
通过这些触目惊心的景象,也可看出今日一战之惨烈。刘
秀越看越心慌,跑着跑着,他忍不住开始扯脖子大喊道:“次况?铫期?铫次况?”
对于自己的部下,刘秀的确称得上是有情有义。
现在更始朝廷和赤眉军已经杀红了眼,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而刘秀身为更始朝廷的萧王,刘玄的宗亲,进入赤眉军的地盘内,可以说这本身就冒着极大的风险,随时都可能陷入被赤眉军围攻的境地。但
为了解救铫期,刘秀不仅来了,而且为了赶时间,他只带着一万多骑兵先行一步进入的兖州。
为了不愧对刘秀的知遇之恩,铫期能在战场上横下心来,与十倍于己方的敌军死战到底,而为了保下铫期,刘秀能把自己的性命豁出去,不惜深入敌境,君臣二人都做到这等地步,古往今来,也实属罕见了。就
在刘秀大声呼喊铫期的名字时,前方突然出现一大群的兵卒,但却看不出来对方是汉军还是铜马军,一个个几乎都成了血人。
龙渊等人立刻催马上前,护住刘秀,刘秀则骑马从人群当中冲了出去,直奔那群兵卒而去。“
大王!真的是大王!”这群兵卒,正是铫期的部下。看到骑马而来的刘秀,众人无不是连声尖叫,而后又忍不住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