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刘钧明明可以为刘秀等人提供庇护,但为了不牵连到刘钧头上,刘秀并没打算在卢奴这里长住下来。
邓禹问道:“主公接下来打算去哪?”
“继续向北。”刘秀说道:“只有远离了王郎的势力范围,我们才能得到发展壮大的机会。”
现在的刘秀,看似一无所有,实际上,他拥有天下间最宝贵的东西,那就是声望。
只要拥有了声望,哪怕是被人家打入深渊,跌入谷底,他也可以再爬起来,进行绝地反击。现在的刘秀,虽然走在人生的低谷,但他的信心却是空前的膨胀。
作为主公的人信心十足,下面的跟随者们也都会充满了希望和干劲。不经常说话的冯异,拱手说道:“无论主公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属下势必追随主公!”
“我等势必追随主公!”其余的众人也都异口同声道。
刘秀点点头,说道:“今晚,大家都好好睡一觉,明日,我们开始做离开的准备!”
“是!主公!”
刘秀没打算在卢奴这里长住,他想着这几天把棉袍做出来,大家都有棉衣穿了,再筹备些食物,就离开卢奴,继续北上。
可是刘钧听完刘秀的打算后,执意不肯放他离开。
刘钧一再向刘秀保证,只要卢奴这里有他在,就不会发生危险,他们尽可以放心大胆的长住下来。
另外,刘秀现在北上,也没有安全的去处,这段时间,就连幽州诸郡,也有不少归顺了王郎,他进入幽州,处境依旧不安全。
难道还要跑到辽东、辽西,甚至玄菟、乐浪不成?
辽东郡、辽西郡,差不多就是现在的辽宁省,玄菟郡,位于现代的吉林省,乐浪郡,则是幽州最东面的一个郡,郡城是平壤,位于朝鲜半岛三八线以北的地方。
刘秀能感受到刘钧的善意,但越是这样,刘秀越是不想连累他。
他考虑良久,缓缓说道:“伯玉,此次我奉命前来河北,招抚河北州郡,现王郎称帝,河北州郡大多已在王郎的掌控之中,我实在无颜回长安,面见陛下。”
听闻这话,刘钧也禁不住长叹一声。刘秀继续说道:“王郎奸佞,祸乱河北,我必除之!可是在中山,距离王郎太近,稍有个风吹草动,便会被王郎有所察觉,做起事来,也大大受限,所以,我只能北上,在
远离王郎的地方,招揽有识之士,组建兵马,伺机反攻邯郸!”
刘钧久久未语,过了半晌,他低声说道:“文叔欲在幽州组建兵马,又谈何容易?”
幽州是有闻名天下的强悍军队,那就是幽州突骑。要知道幽州与匈奴接壤,为了抵御匈奴骑兵,幽州这里建立了强大的骑兵部队,常年与匈奴骑兵征战厮杀,经验丰富,战力彪悍,对阵横扫天下的匈奴骑兵都丝毫不落下
风。
可问题是,幽州突骑都掌握在幽州十郡各郡府的手里,就算刘秀去到幽州,人家各郡的太守能把自己的骑兵白白送给你?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刘钧思前想后,说道:“文叔,不如我们就在中山起兵吧!”
刘秀闻言,心头一震,惊讶道:“伯玉你?”
刘钧正色说道:“我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我愿意跟着文叔一起干,起兵反郎!”
刘秀皱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刘钧,意味深长地说道:“伯玉,事关重大,你可要考虑清楚!”
倘若成功,固然是功成名就,可一旦失败,死的将不是自己一个人,还要搭上全家人的性命。
刘钧眯了眯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倘若文叔反郎,意欲取而代之,钧必誓死辅佐文叔!”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顿变。
刘钧的意思是,刘秀不应该只单纯的反王郎,在打败王郎之后,他应该取代王郎,在河北称帝。倘若刘秀具备称帝的心思,他就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刘秀一起干。
刘玄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刘钧没机会去接触刘玄,想指望刘玄,也离得太远,但刘秀可离他很近。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刘钧对刘秀的品性也十分敬佩,像刘秀这样的人,一旦得势,肯定不会亏待身边的人,而且以刘秀的声望,完全可以做到一呼百应,而寸功未立过的
刘玄,又哪能和刘秀相比?
在刘钧的心目当中,支持王郎,不如支持刘玄,支持刘玄,不如支持刘秀。这转了一大圈,刘钧最终是把宝押在了刘秀身上。
刘秀没想到,刘钧支持自己的条件是要自己取代王郎,在河北称帝。他眉头拧成个疙瘩,摆手说道:“伯玉慎言!”
坐在一旁的朱祐下意识地挺了挺身子,说道:“主公,属下以为……”他刚起了个话头,刘秀便转头怒视向他。朱祐吓得一缩脖,后面的话也全咽回到肚子里,再一个字也没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