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縯知道王凤和阿秀的私交不错,但也没想到,王凤会当众为阿秀说话,这让他多少有些意外。同样意外的还有朱鲔、张卬、廖湛、申屠建等人。
王匡和陈牧倒是没觉得有多惊讶,他俩和王凤都是相识多年的老兄弟,对王凤这个人,自然也十分了解。
刘秀曾救过王凤的性命,而王凤的为人又颇重情义,在不影响他个人利益的情况下,帮刘秀说几句话,完全可以理解。见到王凤有帮刘秀说话,朱鲔哑口无言,一直装聋作业的刘玄连忙接过话头,对朱鲔和颜悦色地柔声说道:“大司马,成国公的确有向朕提起过,汝南战事吃紧,文叔难以
脱身,对于此事,大司马也不要再追究了。”
他这话,既是在给朱鲔台阶下,也是在帮朱鲔开脱。朱鲔借坡下驴,向刘玄拱手说道:“陛下,是臣多虑了!”
刘玄悠然一笑,抬手说道:“上酒菜!今日,我们君臣难得聚在一起,不醉不归!”
随着刘玄一声令下,侍女们从外面鱼贯而入,每人的手中都端着托盘,首先送上来的是酒水。
刘玄低头看了看摆在自己面前的酒杯,笑吟吟地说道:“这是西域的葡萄酒,成国公于昆阳缴获,专程派人送了回来,大家都尝尝。”
汉代时期,葡萄酒可是十分珍贵的稀罕之物,要从西域运送过来,路途遥远,路上难免有破损或丢失,耗损巨大,当时能喝上葡萄酒的,皆为王公贵族。
王凤在莽军大营里缴获的这些葡萄酒,皆为王邑、王寻随军携带,两人逃走的时候,这些葡萄酒自然也被遗弃在军营里。
听了刘玄的话,在场众人精神同是一振,纷纷提起酒壶,倒了一杯酒,拿起酒杯,低头仔细闻了闻,果然有浓烈的葡萄香味。
朱鲔笑道:“臣等能喝到如此珍贵的美酒,全是托陛下和成国公之福啊!我看这第一杯酒,应当敬陛下和成国公!”
其余众人也都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说道:“对对对,敬陛下、敬成国公!”
王霸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心里嗤之以鼻。这些所谓的朝中大臣,真是一个比一个虚伪,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趋炎附势,难道他们不知是主公打赢了昆阳之战吗?
现在他们享受着昆阳大捷的战利品,念叨的却是在后方坐享其成的刘玄,和两次向莽军投降的王凤,对于在战场上拼死作战,力挽狂澜的主公,却是只字未提。
想到这里,王霸忍不住暗暗摇头,新莽朝廷是不怎么样,可是这个更始朝廷,看起来比新莽朝廷也强不了多少,简直是一丘之貉。
新莽朝廷已眼瞅着要垮台了,而这个更始朝廷又能维持多久呢?
众人把刘玄和王凤吹捧了一番,然后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接下来,人们又对葡萄酒大加赞美。
刘玄转头看向刘縯,笑道:“我大汉能定都于宛,还是多亏了大司徒啊!来、来、来,大司徒,朕敬你一杯!”说着话,他端起酒杯。
刘縯淡然一笑,说道:“陛下谬赞了,伯升愧不敢当!”他拿起酒杯,向刘玄那边敬了敬,然后将杯中酒倒入口中。
刘玄放下酒杯,笑问道:“这次大司徒出征弘农,可有把握?”
刘縯正色说道:“臣定当尽力而为。”他的回答也很狡猾,既没说有把握,也没说无把握,反正不把话说死,以后无论仗打得怎么样,都有条退路。
刘玄一笑,赞叹道:“大司徒武功盖世,骁勇善战,拿下弘农,必是易如反掌。”感觉刘玄对自己的夸赞有点太过了,刘縯正要说话,刘玄继续说道:“其实,朕也很想和大哥共赴战场,并肩作战,痛饮敌血,奈何,朝中事务繁忙,百废待兴,朕实在是
脱不开身啊。”
刘縯说道:“陛下身为天子,理当坐镇京城,主持大局。”
刘玄颇感惋惜地叹了口气,他目光下移,落在刘縯的佩剑上,笑道:“大哥的佩剑,定是世间罕见的宝刃,不知能否借朕赏玩一番?”
按道理说,大臣面见天子,是不能佩剑的,但刘縯的地位太高,声望也太高,他来见刘玄,还真没人敢下他的剑。
而且,刘縯佩剑见刘玄,也不是他一个人搞特殊,王匡、王凤也都有佩剑。
听闻刘玄的这番话,朱鲔、张卬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刘玄有句话说得没错,刘縯的武艺确实高强,如果有佩剑在身的话,要想把他拿下,还真就不太容易,弄不好刘玄,乃至自己,都得受到波及。
所以他们在密谋除掉刘縯的时候,便已商议妥当,在行动之前,得先找借口卸掉他的剑,如此行动起来方更有把握。
刘縯显然没想到刘玄会向自己提出这样的请求,他先是一愣,但随后也没往心里去,只微微一笑,抬手便要把自己的佩剑解下来。见状,王霸可急了,刚要站出来阻止刘縯,可就在这,一名侍卫从外面快步跑进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