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赵唯一从房间里跑出来,美滋滋地投进赵士达的怀抱。赵
士达一把把赵唯一举到脖颈后,热泪盈眶:“据说他有个儿子?”潘
红玉一惊:“他有家庭了?”郝
知恩忙不迭道:“离了。”
赵士达说哭还真哭了:“郝可爱,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能把他儿子当亲生的一样吗?如果能,你对得起唯一吗?如果不能,你还指望他能把唯一当亲生的一样吗?如果他不能,你对得起唯一吗?”
赵唯一一知半解,哇的一声就哭了。
“当着孩子的面,你就混吧!”郝知恩气急败坏地抢回赵唯一。
此后,四个大人花了半个多小时,才让赵唯一重新领略到家的温暖。期间,郝知恩不得不承认,赵士达的话不无道理。她总说她至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赵唯一,那么,给赵唯一找一个是另一个孩子亲爸的后爸,会不会是最背道而驰的讽刺?毕竟,当有一大一小两个苹果时,她身为赵唯一的亲妈,涂涂的后妈,会二话不说地把大的留给赵唯一。郝
知恩将赵士达送下楼,虽没有松口,却不无动摇。
赵士达拐了个弯,看到董自在的黄色甲壳虫还停在他刚刚下车的地方,而她在抱着笔记本奋战。他钻上副驾驶位:“你怎么没走?”适才,是她载他过来的。仍
是爆炸头的董自在叼着个棒棒糖,将笔记本一扣,往后一扔,发动了车子:“灵感来了的时候,机不可失。”
“谈得怎么样?”董自在问道。赵
士达烦闷地把金属边眼镜扯下来:“我就不该听你的,说什么等我钱包鼓了,肚子瘪了,自然就能回家了。”
董自在是南方人,好好说话的时候细软,一急了就尖:“喂,是你让我不用考虑外部因素的。”
赵士达哑口无言。这
一点,的确是他失策了。
大概是因为相处久了,别说放屁磨牙了,连大小便都不避讳了,他从不觉得三十岁上下的郝知恩还有多大魅力,脸蛋漂亮归漂亮,前凸后翘也算上,充其量也就是个中等偏上水平。更何况,她都当妈的人了,事事不得以孩子为重?所以,会不会有人挖他墙角另说,就算有,郝知恩也该不为所动才对。
总之,就算离了婚,赵士达也从没觉得这个家有朝一日会进驻另一个男人。
他一直以为,这也就是他早一天回来,和晚一天回来的差别。
董自在还在往赵士达伤口上撒盐:“我早就说过,她智慧与美貌并重,金钱和地位齐飞,你不考虑外部因素,是当全天下的男人都瞎了吗?”
“是我瞎了还不行?”赵士达吼了一声。董
自在没再说话,咯嘣几口把棒棒糖嚼了。
她不年轻了,二十八岁,至少没有她看上去年轻。她
的青春期来得比谁都凶猛,书读到职高就不读了,抽烟,交男朋友,一个耳朵上打了七个耳洞,纹身蔓延了整片后背。二
十二岁那年,董自在被确诊为乳腺癌,早期。
全切了。没
有再回去读书的打算,烟不抽了,男朋友不辞而别,耳洞还在,纹身也还在,董自在开始与文字为伍。她先后接触过二十几个编辑,退稿的占一多半,其余的,纷纷建议她从事青春伤痛。他们说以她的外形和与病魔作斗争的经历,再稍稍加以包装,准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