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阳明以前程朱理学大行其道的时候,儒家于客观实在没有实际意义,因而仅是“想”,而不是“做”。但是王阳明的出现,让一些读书人发现原来传统儒学并不只是能“想”,反而“做”的可以更好。
当然这种思想是进步的,但是王阳明忘了一点,这个社会上能做事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停留在“想”这个阶段上。所以在王阳明的“心学”占据统治地位后,以前那种传统儒学彻底被驱除出朝廷,这也是明朝后期党争不断的根本原因,大家都知道“想”“做”要统一,但是个人能力有限,我不会“做”你为什么要“做”?再加上心学倡导个性独立,你张居正怎么了?不也和我们一样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你皇帝怎么了?不也是一日三餐?
当长幼尊卑没有后,在地方体现的就是道德沦丧,地方的知识分子以穿奇装异服为潮流,地主乡绅以金钱万能为己任!在朝廷就是一帮没能力的小人看不上有能力的能人,同时因为心学的影响,看不上你老子就要骂你,管你是什么皇帝首辅!最后发展到就是以张居正的权威,都不敢压制言论,这样的朝廷还能有好吗?(关于心学的反面意义小生有空单独发一个帖子说一下,这里就不详细的说了!)
瞿式耜师从东林大佬钱谦益,学的正是心学那一套,不过瞿式耜比其他东林党人要强上不少,瞿式耜有多年为官的经验,他知道只说不干是不行的,所以才能在被俘后被朱宏三蛊惑,为了家国天下再次出山,推行这个阻力很大的新政。
可是朱宏三干了什么?竟然在朝中楚党的诬陷下,不经过调查,没有任何证据就将瞿式耜抓了起来,这实在让实干家瞿式耜太伤心了。
姜曰广听瞿式耜这么说叹了口气说道:“起田,老夫知道你心中苦闷,但是我们东林现在朝中无人可用了,老夫今年六十九了,明年就要致仕了,你说老夫一走谁还能支起东林这个摊子呢?”
明代官员七十致仕,但是主要要看皇帝的意思,皇帝就是想用你也没办法,严嵩就是七十六了还在干首辅的差事。但是姜曰广知道自己不是严嵩,并没有皇帝的圣眷,再加上朝中楚党在边上虎视眈眈,只要明年时间一到,马明远必定将自己排挤出内阁,到时候在找接班人就晚了。
“燕及公,为何非挑上在下?云贵总督吕大器、直隶总督侯恂、四川总督何腾蛟、还有燕及公的弟子湖广总督刘思赉,这些不都够资格入阁吗?”
“起田,侯恂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今年六十八了,还能干几年?何腾蛟当年在湖广首鼠两端,根本不被陛下信任,他根本不能入阁!吕大器倒是年纪资历都够,但是别忘了吕俨若是四川遂宁人,和冯自用是乡党,这样的人如何让东林其他人信服啊!至于刘思赉,他年纪太轻,今年只有五十二岁,在你致仕后他接任你还差不多,现在太早了!”
瞿式耜这么一想还真是这样,东林党在地方上看着势力很大,全国十个总督东林党就占了四个,这还没算上巡抚布政使呢,可是这些人数虽多,但是够资格入阁的真就是自己这么一个。
这个时候瞿式耜在心中做激烈的斗争,到底是留不留呢?留下将来一定要和楚党交手,楚党势大,自己很可能得不到善终。但是不留呢?入阁的吸引太大了,儒家讲究的是修身治国平天下,修身瞿式耜做到了,平天下瞿式耜自问还没那个能力,那就只剩治国了!
姜曰广看到瞿式耜犹豫,知道他心中在担心什么。姜曰广为官数十年,真是人老奸马老猾,他知道瞿式耜想要辞官并不是什么意气用事,其实自己得不到重用才是主因。现在入阁这个文臣最高荣誉放在他面前,不动心那是假的。只是现在还没表态,那一定是担心抗衡不了楚党。
姜曰广对瞿式耜说道:“起田,可是担心马明远的报复?这个你放心,内阁中并不是马明远一家独大,还有李植站在咱们这边。就是楚党他们中间也不是铁板一块,还有佟养甲、冯自用、付文龙在牵制马明远,你放心好了!更何况还有陛下呢!”
瞿式耜在朱宏三集团没当过中央官员,但是也听过朱宏三集团中一团烂泥,对比朱由榔那边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瞿式耜听姜曰广说陛下还要收拾马明远,这个就不清楚了!
“燕及公,刚才你说陛下对马明远也不放心?他们不是君臣和睦吗?马明远不是在武昌就跟随陛下吗?”
“哼哼,你们这么想就是小看陛下了!”姜曰广说完看了看屋外,并没有什么人,这才低声对瞿式耜和张同敞说道:“陛下这个人外表宽厚,实则心眼小的很。老夫跟随陛下七八年,发现陛下每自诩李世民,逢人就说马明远是他的房玄龄,可是经过老夫观察,陛下根本不是李世民,如果要找相似的皇帝,本朝太祖倒是和皇帝陛下很像,真不愧是一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