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很快,这个罐子就被撤走了。男子看着她,嘴边噙着一丝残忍的笑意——那是对一件残次的物品,露出的不满意的,想要毁坏的,暴虐的笑容。
“啊!啊!啊咳咳咳…”希尔维娅咳得非常厉害,才挣扎着从这个梦境里醒来了。她试图抚平自己在梦里受到的惊吓,但那种任人宰割,坐以待毙的情况还是将她惊出了一身冷汗。“难道,这个梦预示着我要大祸临头了?”希尔维娅百思不得其解,她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个梦境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但梦毕竟是梦,和现实没有必然的联系。看来,做梦的原因也只能是自己担忧自己前途的糟糕心情影响了自己的睡眠了。只是,如同被什么人催眠了一样,她在迷迷糊糊之中写下了“阿加雷斯”这四个字。希尔维娅对这四个字有着模糊的印象,但她却忘了自己以何种方式参与其中了。
“我究竟忘记了关于这四个字的什么呢……”希尔维娅摸不着头脑。
与现在活得没心没肺的希尔维娅相对比,奈尔森却是一夜未眠。昨天希尔维娅甩开了他,独自去了艾瑞克·诺伊的订婚仪式上。他到了会场后,又失去了希尔维娅的踪影。询问妻弟希尔维娅的去向的时候,对方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仿佛什么事情都是他单方面的错误。奈尔森叹了口气。他捂住脸,试图掩盖自己疲倦的样子。有的时候,奈尔森真的觉得他的人生足以用一句话来概括,“花了前半生的时间来犯下错误,之后又花了后半生的时间去弥补过去所犯下的错误”。“只是……无论如何,人不背负些什么,是活不下去的吧。”他默默地想着。很快,他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现在的局势上。没有办法,他懂得了责任这两个字的重量后,过得远没有现在肆意妄为的希尔维娅开心。关于格兰德,他虽然爱她,但也没有时间去理睬她。
阿尔博丹的情况不容乐观。议会无能,元老院的作用似乎也只剩下收钱,上位者为了享乐,印刷出来的钞票很快将财政弄垮。这个保皇派制造的国度随时面临着倒台的危险。皇室的作用仅仅只是为既得利益者提供一个傀儡。安格尔家族一向秉持着安分守己,不过多干预的原则,诺伊和迪瑟虽然试图用联姻将彼此巩固起来,却又难以抵挡内部自我消解的趋势——他们之间的利益冲突实在是太多了。只是,除了这三个家族之外,其他的家族还剩下什么势力改变局面吗?暂时没有这个可能。——难道真的不存在什么打破僵局的突破口?迪瑟注定要为这个腐朽的国度陪葬?还是说,抛弃掉作为支柱的这条道路,选择其他的选项会比较好?
呼……光是思考这些事情就够普通人受的了。若不是正在经历这些事情,奈尔森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会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他下意识忽略了希尔维娅这个奇异的存在)。倒不是说奈尔森的智商比不上希尔维娅,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样一件事情——他只是下意识地排除掉了卑鄙和不入流的手段。他对于这方面迟迟不能上手的原因只能归功于他不肯抛弃的道德感和作为迪瑟后人的荣誉感,简单的说,现在的他还不屑于使用叶卡捷琳娜惯用的伎俩。这导致他在这一方面完全没有新的思路可讲。一旦他抛弃了这份束缚他行为的道德感和荣誉感,那么,所有的障碍在他的面前都构不成障碍。在运用人的技巧上,他甚至可以媲美巅峰时期的叶卡捷琳娜·迪瑟。
门被仆人轻轻地敲打着,似乎是有什么突发状况,不然仆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特意来打扰他。奈尔森放下手里的报纸,询问道,“什么事?”
仆人的声音流露出了疑惑与讶异,但因为常年受到训练,所以语气并无惊慌之处。“少爷……安格尔家族的格雷·安格尔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