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蓝默默倚着树干,月光透过叶片筛落在他的身上,棱角分明的面庞凝一抹沉冷,目光紧盯前方营帐处。
沈二爷背身而站,在帐帘前正同舜钰话别。
他看见舜钰红唇开阖,眸瞳里似有揉碎的星子,闪闪发亮,看见沈二爷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走了。
那清梧的身影缱着晚风渐消失于黑幕中,看见舜钰呆怔了半晌,才掀起帘子进入帐内。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不自觉手掌握成了拳头,心底隐藏的惶惑未待细解,已血淋淋的展给他看,一点防备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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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钰进得帐内,摸黑点起羊角灯,凑到铜盆前,掬捧凉水浇泼发热的颊腮,忽听背后有响动,忙辄身回看,竟是徐蓝走进来。
她拿棉巾边拭着手面,边道:“元稹可是巡营去了,早些歇息罢,明日还得指挥作战哩。”
却见徐蓝不言不语坐在椅上,执壶倒盏菊花茶,一饮而尽,又倒一盏。
舜钰跑去箱笼里翻出个观音玉佩递给他:“这是我在洛阳白马寺里请的,特求住持念经开了光,头上三尺有神灵,定能保元稹平安,诶,给你。”
“你来替我带上。”徐蓝神情很平淡。
舜钰倒也不以为意,仔细替他套在脖颈里,还拍了拍他肩膀,笑眯眯地:”长命百岁。“
瞧她弯起的眉眼如月牙儿,徐蓝猛得攥住她手指,语气冷硬又似杂着恳求,他说:”凤九,此次役后回至京城,我三媒六聘、儒雅掩藏;徐蓝亦骑马列在他身侧,年轻的面庞挟肃杀之气,正将战略布署精简说明,众士十分安静,皆竖耳细听,待得语毕,便不再停留,马蹄及将士战靴重重踢踏,声嚣尘上,直朝营房外疾去。
但听嘎吱一声,营门大开,战鼓擂鸣,幡旗飘动,兵士按计划向四围排兵布阵,不过瞬间功夫,只见他们立挺拔军姿,手中盾矛整齐划一,目光坚毅,严阵以待。
此时太阳升起,万光迸射,照耀着身上的铠甲如蟒龙之鳞,有如气壮山河之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