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若愚站在原地沉默着……
良久。
诸葛若愚抬头看向孟绾儿,他眼中闪动着一种压抑到了极致的伤心情绪。
这种情绪通过目光反应出来,给人感觉就好像诸葛若愚心里有一把刀子,在不断地戳他心脏一般。
诸葛若愚咬着牙道:“绾儿姑娘你知道吗,陈潇的父亲只比我大七岁。
名义上他虽是我的师叔,可实际上我把他当做此生最敬重的兄长。
十年前他去赴那一战之时,我也去质问过我的师父。
问他为什么不阻止天南师叔,问他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天南师叔去送死。
那时候我师父回答我,有些事总得有人站出来做。哪怕因此而死,至少也会让外人明白,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是宁死不屈!”
诸葛若愚说完后转身,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背对着孟绾儿再次开口:“十七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当他是弟弟,也当他是自己的孩子。
如果他出什么意外,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帮他报仇。
可是像明日那样的一战,我不会阻止他。
这孩子从八岁起就开始修炼闭口禅,为的就是要早早的成长起来。扛下他父亲留给他的那副重担。
我知道他很辛苦,但我也知道……
他会因为自己有能力扛起这一切,而感觉到幸福!”
吧嗒!
两滴清泪从诸葛若愚的脸颊处滴落,掉在地上摔碎成了几瓣。
诸葛若愚走出孟绾儿的房间,而此时此刻的孟绾儿,早已经是梨花带雨,无声哭泣到难以直身站立。
瀛国这边,陈潇坐在一栋老旧的民宅屋顶,看着底下一名双目失明的年轻女子在浇花。
国内的人为了陈潇明日之战,明明已经担心的寝食难安。
但陈潇却仿佛没心没肺一般,悠哉悠哉的在这栋民宅的屋顶,看了一整天“盲女浇花”。
其实这个盲女所浇的花早就已经枯死了,但是陈潇却发现她浇的很细心,很认真。
并且每次浇花的时候,她脸上似乎都洋溢着一种沁人心脾的幸福笑容。
这笑容陈潇罕少见到,所以觉得很有趣。
黄昏,夕阳逐渐藏匿于海平线之中,天空中白色的云朵变成了金黄的颜色。
坐在屋顶的陈潇见盲女又来浇花了,他终于忍不住用英语提醒她:“嗨,你的花其实早就枯死了。无论你给它浇多少水,它都不会再开的。”
盲女转头,用她毫无焦距地双眼,无神地看向陈潇。
她笑着说道:“你是在我的屋顶呆一整天了吧?这个季节瀛国的夜晚很冷的,你可以到我屋里来休息,我给你做福喜锅吃。”
“谢谢。”陈潇道完谢后迟疑了一下,随即他十分真诚的跟盲女道歉道:“对不起,我好像不该告诉你花已经枯死了。这样至少在你的心里,它还是开着的。
这样吧,我去买几盆开好的花,给你送过来。”
“不用了。”盲女笑着摇头,她端起那已经枯死的花抱在怀中,一脸幸福地说道:“我其实知道它已经枯死了,可是谁又能保证,它掉在花盆里的种子不会再开出花来呢?
我浇花时,浇灌的不是花本身。而是我心中从未放弃的过希望。
我若常怀希望,那么哪怕我看不见一切,也不会觉得恐惧和绝望。”
“心怀希望,就不会恐惧和绝望?”
陈潇喃喃地念着这句话,一时间他感觉自己已经停滞许久的心境修为,似乎出现了一丝丝的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