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瓶白酒下肚,朱升喝醉了。
曹雄飞暗自高兴,关切地问道:“朱大哥,我送你回去吧。”
朱升结结巴巴地报了一个地址,一低头,竟然呼噜噜地睡着了。
曹雄飞把朱升弄上车,按照朱升提供的地址,把他送到桃花巷15号。这是一个独门独院。门是木门,锁是那种打横的挂锁。曹雄飞从朱升腰间摸出钥匙,捣鼓了几下子,门开了。
这个家很简陋。一床一桌一椅,床底下还有一只旧皮箱。
“老朱,你到家了。好好睡一觉。”
曹雄飞把朱升弄上床,又帮他脱了鞋子,用冷水给他洗了一把脸。
洗完脸,朱升醒了。
“曹老板,真不好意思,竟然喝醉了。”
朱升满脸歉疚地说道。曹雄飞笑道:“朱大哥,看你说的,见外了不是?咱们都是中国人嘛。自己人就是兄弟啊。”
“对,兄弟。我们是兄弟!”
朱升的酒劲正在慢慢消逝,正在慢慢地变得清醒,竟然像孩子似的笑了。他笑起来嘴角浮起两个酒窝,有点像个老玩童。
“朱大哥,听说笑起来嘴角有酒窝的人,很会喝酒的。今晚你没喝多少酒啊。我们两个人加起来,也不到两斤吧。”
“两斤酒,两个人喝,算个啥。我年轻的时候,一个人喝六大碗火烧头,还能去抬花轿呢。”
“那你今天怎么这么怂?”
“唉。别说了。大概心情不好啊。这些日子我干得很不开心。傅市长家几乎每天都有客人,不是日本人,就是那些狗屁不通的伪政府要员。我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了,整天伺候他们这帮卖国求荣的混蛋,心里不爽啊。我想辞职回老家去。”
“你老家哪的?”
“江苏盐城。算是苏北了。那里穷啊,又在打仗。听说新四军很厉害,闹得小日本和伪军不得安宁。”
曹雄飞一边和朱升聊着天,一边在做激烈地思想斗争。根据“夜来香”的指示,戴老板急着要干掉傅晓庵。而眼前这个朱升,可靠吗?
如果把筹码全都押在他身上,要么名垂青史,要么死无葬身之地。
“老朱啊,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唉,我们哥俩,有什么话不好说的?”
几杯酒下肚,彼此就称兄道弟。这种关系,往往都是酒肉朋友。等酒清醒了,彼此各分东西。甚至下次见面,已是形同陌路。这几乎成了酒桌上的规律。
时间紧,任务急。曹雄飞沉吟几秒,还是说了。
“你既然不愿意在傅府干了。我有一条路指给你走,可以保你下半辈子吃穿不愁。”
朱升还以为曹雄飞有什么“生意经”,痴痴地做着发财梦。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的话一旦说出来,就必须兑现。要不然,我们都不好交差。”
“哎,我当是什么事。你说吧。别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