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姐姐!
一听提起谢蕖,七娘猛地顿住脚步。
是啊!六姐姐还在王家呢!她还有一位嫡嫡亲亲的姐姐啊!
绍玉没说完的话,七娘如何不知?
他不过是想接七娘至王家居住,这才搬出谢蕖。
可谢蕖,确是个太大的诱惑!
七娘细细喘气,心下紧张万分,似乎下一刻,谢蕖便会出现在眼前。
她一把抓上绍玉的手臂:
“姐姐她还好么?她可知道我还活着?还有小媃娘呢?”
一连串的问题,绍玉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他何时又招架住过呢?
绍玉笑了笑,方道:
“都好,都很好!就是想你想得紧!”
他拉上七娘的手,又道:
“你的事,我还不曾与她讲。我想着,与其我讲,不如你亲自去见。”
七娘霎时愣住了。
她竟然,还能见着亲人!
自谢蕖随王家离京,姐妹二人便再没见过。
二人年纪相仿,又是一母同胞,平日里本就比旁人亲近,何况乎眼下的情形?
七娘一时兴奋,有些不知所措,手脚也不知往何处放了。
她一会子理理发髻,一会子整整衣裙。
刚要顺一顺裙带,七娘忽地顿住。
满脸的兴奋,渐渐变作了失落与叹息。
“七娘?”绍玉见她有些不对。
七娘轻叹一声:
“我如今的样子,她会更不放心吧!”
绍玉微蹙着眉,满心疼惜涌上心头。
他道:
“不要紧,我会让她放心的。”
七娘一怔:
“你说什么?”
绍玉蓦地慌了神,一时左看右看,又挠挠头:
“我是说,二嫂见着你,已是惊喜万分了!”
七娘这才露出一个笑。
三郎对她,总是最有办法的。
她方道:
“明日吧!待我回家梳洗收拾一番,总不要太落魄才好。”
回家?
绍玉心下有些不快。
她已将陈家酒肆当作家了么?那她还要不要回王府呢?
绍玉心中一团乱麻,神情不宁。
左右,还是待她见过谢蕖再说吧!
七娘若住在绍玉家里,确是没甚么道理。
可住在她六姐姐家,却名正而言顺。
待回去时,七娘只让绍玉送至附近。
若韩氏见着他,免不得又是一通麻烦。
明日便能见六姐姐,她更没心思再与韩氏闹了!
韩氏将七娘晾在门外半晌,才放她进来。嘴里念念有词,大抵是说七娘不要脸,与登徒子厮混的话。
七娘却丝毫不在意。
她笑得灿烂至极,像是夜里的烟火。
刚一进屋,七娘便牵着裙子转了一圈。
她一面朝韩氏笑道:
“大嫂,你说得对!你不知我有多开心!”
韩氏被她吓了一跳。
这孩子,不会疯了吧?
难道自己话说重了?刺激到这孩子了?
韩氏打了个寒颤,摇摇头,再不敢看她,兀自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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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深秋,是阴湿湿的冷。
韩氏裹了件家常的长袄,抱着汤婆子,双肩一耸,瞧着与冬日无二。
陈酬依旧就着一盏豆灯,孜孜不倦地打着算盘。
他是个合格的生意人,毫厘必较,也童叟无欺。
韩氏看他一眼,颇觉无趣,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