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咬着唇浅笑,蓦地道了声:
“陈兄过誉。”
陈酿只微微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蔡云衡见七娘颇有侠义,方笑道:
“七娘通透,倒与俗人不同。”
七娘亦看向她。
自太学生去后,对于七娘的出头,蔡云衡只道欣赏,却并未曾有感谢言语。
七娘只了然地笑了笑,这亦是她的随性之处了。以蔡云衡的性子,本不需有人出头,又何来的感谢?
七娘只道:
“就事论事罢了。”
她又看向陈酿,为同窗们方才的行为抱怨:
“从前还当他们是坦荡君子,眼下看来,不过随波逐流之辈。酿哥哥,你说,日后,我是否该同魏林他们再论一论?”
陈酿笑了笑,七娘一向爱较真。
他方道:
“你若想论,也无不可。只是,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他们不过在此事之上,与你所想不同。既是同窗好友,求同存异,方为君子之交。”
七娘看着他,偏头思索半晌,又道:
“古来诸子百家,各有其道。如此看来,倒是蓼蓼狭隘了。”
“蓼蓼已很好了。”陈酿微笑道,“懂得这个道理,本就难得。”
二人旁若无人地过话,似乎早已忘了身旁的绍玉与蔡三娘子。
那一刻,七娘只觉回到了从前。
那时,他还是她的先生呢!他们日日在陈酿书房,论道习文,作诗词评章。他一面讲,她一面听,总不与他捣乱也就是了。
七娘痴愣愣地望着陈酿,却是绍玉有些看不过。
他故意清咳了两声,又白了七娘一眼。
七娘方回过神,只低头不语,面上泛着若隐若现的窃喜。
蔡云衡亦审视着七娘,只向她笑道:
“七娘,你来,我有话与你讲。”
七娘一愣,只狐疑地望着她。
陈酿与绍玉闻言,亦望向蔡云衡,面上皆有些防备神色。
从前只道这些小娘子们,不过是爱打闹玩笑。自经了郑明珍与王環之事,倒不敢放任七娘与陌生小娘子结交了。
况且,眼前的蔡云衡,到底是蔡府之人。
虽说不应以此评判,可多一分防备,总是不错。
七娘又道:
“我的事,从未瞒着酿哥哥与三郎。你若有话,直言便是。”
蔡云衡也不是没眼色的人。
她笑了笑,只凑在七娘耳边道:
“事关你酿哥哥,也不听我说么?”
七娘忽侧目看着蔡云衡,神情有些惊愕。
她又回头看了看陈酿与绍玉,只道:
“小娘子间的话,确不好叫你们听着。我去去便回。”
正说着,七娘已然起身,忙赶着要走。
“蓼蓼!”陈酿蹙眉,忽唤住她,“就在那株茱萸下,不许行远了。”
七娘与蔡云衡,皆看向陈酿所指的茱萸。
那处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恰好闻不见二人言语,却能叫她们时时不离视线。若有个什么,陈酿与绍玉也能立马过去。
七娘听话地点了点头,复行一礼,遂与蔡云衡去了。
时至茱萸树下,蔡云衡只望着陈酿,笑道:
“你的小先生,当真是周全得很!”
七娘瞥她一眼,只焦急道:
“这会子总能说了吧?”
蔡云衡掩面笑起来:
“放心!我若不提及陈先生,你能随我来?”
“你!”七娘有些被骗的愤懑,“哄骗行径,真是个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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