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在窗边目送着元沛和那仆人远去,才离开酒楼。
回白虎军时,他总觉有人在窥伺,八成有人跟踪,跟踪的不是白虎军那边的人,就是元沛派来的,元沛派来的可能更高。
李长安也没尝试摆脱跟踪,有人跟来正说明元沛心中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李长安回到白虎军后不久,一辆由两个高头白马骑士引着的泥银色步辇停在将军府前。
袁先军外出一夜归来,武道境界修为高到如他那般地步,就算纵情享乐十日不眠不休都可,他自认自己还算节制。
下了步辇缓缓踱入府中,袁先军挥退旁人,径直走入后院,一个傅粉施朱,面容清秀的少年迎了上来。
“将军,您久久不归,当真想煞人了。”少年琼鼻一动,闻见胭脂味道,又顿住脚步,幽幽道:“难道将军看上了那些庸脂俗粉不成?”
袁先军大笑,摇头道:“逢场作戏而已,容玉,你这模样倒是比女人还小肚鸡肠。”
少年又喜又恼,虽不言语,眉目就跟会说话一样,看得袁先军心头一热,随即他脑海里又浮现起一张面庞,这热度倏然又消褪了。
“韩苏容貌并不输于容玉,容玉虽然比女人都秀丽,但终究有些忸怩作态了,韩苏却比他更有英气,最妙的是竟有一丝自然而然的女人味,当真难得,难得。”袁先军想着便出了神,眼角余光瞄向后院里关着韩苏儿的那间屋子。
那被袁先军唤作容玉的少年见袁先军表情一下冷淡下去,心头也是一凉,他能说会道,心思自然也是机灵的,知道袁先军现在定然是在想韩苏儿了。韩苏儿出现前,容玉本是最得宠的那个,但韩苏儿来了后,袁先军便对他兴致缺缺了,几回来找他,竟还是为让他当说客去劝韩苏儿顺从屈服。
虽说袁先军常说怜香惜玉,容玉却没见他有过这般耐性,以前也有被袁先军看上却抵死不从的,袁先军先毁了他清白,而后又将他发配去当苦力,受尽凌辱,后来就听说被调到前军血勇军里当了炮灰。
“韩苏怎么样了,可曾松口?”袁先军果然问道。
“不曾松口,还是老样子。”容玉低下头,很自然地掩饰了眼底的妒色,“要我说将军何必对韩苏这样宽容,您虽然怜香惜玉,但要知道人都是有奴性的,您对人越好,人就越得寸进尺,您要是手段狠辣些,再给个甜枣吃,人说不定就对您感恩戴德了呢。硬气呀?呵大多时候都是装出来的呢。”
“不急,还按之前我交代你那样去做便是。”袁先军摇头,他喜欢的就是韩苏儿那股倔强劲儿,若真把这股劲儿给硬生生打折了,反倒不美,曾经那些被他用强硬手段迫使屈从的人其实不少,但到如今一个个都变得性格呆板,比行尸走肉强不了多少,空有皮囊,他并不想韩苏儿也如此。
“是,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少年容玉温柔浅笑着,心中妒火烧得更胜,当初他其实也是大好男儿,也好美酒美人,只是被袁先军看中,设计把他关入了死牢,他在满是污水的牢中闻着腐烂的恶臭,听着老鼠贪婪饥渴的吱吱声,躺了五天,终于性情大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他恨,恨袁先军,也恨韩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