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南占开摇头,“鄙人祖上乃是西岐留州南氏,也曾是大承国治下之民,与将军其实同出一源。将军敌视道门实属应当,但将军应当知道道门之中也并非尽是冥顽不化之辈,如今东荒被九圣地割据,九圣地旗下又有诸多大宗,将修行资源几乎瓜分殆尽,似我这等散修已几无出头之机,时常面对心魔妖物之威胁,过得甚至比凡人还潦倒。想来如我这般欲要回归西岐的修行人亦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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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承国将领皱眉沉吟,良久,他冷声道:“说下去。”
“很简单,我心向大承,自然愿为大承效力。”南占开又瞥了一眼驼子的尸身,淡淡道:“此人作为大承国探子,言行举止却引人注目,为报一己私怨而暴露自身,白费了一身修为……”
那大承国将领其实只是校官,被南占开一口一个将军喊得面色愈发缓和,他眉头略微舒展:“你的意思又是?”
“此人位置由我取而代之。”南占开道:“鄙人虽修为低弱,但入风雨部西台斥候营后,两月便晋为赤车符吏,若往后有将军配合,地位定能再升。不过这也不光只为鄙人自己,若我在道门军部中地位越高,能获知的信息亦越多,届时当辅助将军立下奇功。”
大承国将领拇指摩挲着刀柄,陷入沉思,照南占开所说的确是双赢之法,他向南占开透露一些大承国的情报,南占开便能在道门军部立功,南占开立功后,能获知的情报愈多,也能反哺给他。他看出了南占开有野心,但他不怕南占开有野心,往往有野心的人比常人眼界更宽,譬如地上躺着的驼子定然说不出南占开这一番话,死了一个驼子,来了一个南占开,这么看来竟是赚的。
李长安潜伏在远处,紧紧盯着山谷中走出的南占开。
他是看着南占开与驼子一同入谷的,紧接着便有数位至少练髓境的武者出现,虽说他们没穿着盔甲,只是便服,但骨子里透出的悍勇气质很显然地透露出他们军人的身份。既然驼子是大承国细作,这些人便定然是大承国兵马无疑。
南占开也是大承国的人?李长安瞥见南占开衣物上的一丝血迹,心神渐渐沉了下来,虽然从不以为道门是铁板一块,但区区一个斥候营百人中就见到了两个叛徒,甚至其中还有一个军官,这也未免太糟了些,希望这种情况只在散修中存在。
李长安思虑着要不要跟上南占开的行踪时,山谷中又走出一人,李长安刚看见那人身影,那人便若有所感,向这边微微偏头,李长安心中一凛,当即藏身于树石后,敛气胎息。武者将肉身练到练髓巅峰后,再要突破便只能以武入道,这一步千难万难,比种道巅峰突破元始都困难数倍,不过一旦突破,便能感知到敌意,所谓练剑之人能着眼于身周三尺,练枪之人能着眼于身周一丈,而大将之才却能着眼于一箭之地,也就是百丈之外,如此方能驰骋沙场,视百军如无物。
此人就是突破练髓巅峰的炼体高手。
身下土地遍布树根,李长安无法以土遁潜身其中,便如一尊石像般丝毫不动,好在良久也没人过来。
又过去小半个时辰,李长安才抬头,山谷前已空空如也,在原地略微停顿,李长安没有回营,直接施展土遁向西方掠去。
而南占开回到与李长安相见之地,他投效大承国之事,唯一知情的驼子已死,若说还会有什么破绽,就只有李长安了也没能见到李长安,可他四下搜寻,却再没见到李长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