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月湖边嘈杂不已,齐文山沉喝一声:“靖道司执法,闲杂人等肃静!”
嗓音并不十分大,却沉稳有力,穿透力极强,聚集过来的大多是修行人,被他称为闲杂人等,竟无人不忿,当真安静了数分。
被重重包围的黑衣刀客耳朵终于清静下来,握刀的手没松半分,虽然没强行突围的打算,但被人这样围着实在不好受。身前一道道黑白道袍影影绰绰,身后冰冷的湖水还漂着散发腥味的杂沫,但心知穆藏锋与姬璇就在附近,他反而比平时更加心安。
与这两位同门虽只是初见,但那归属感作不得假。
眼神在人群中掠过,只见到几张略微眼熟的面孔,大概是在玉笔峰上曾见过的。
到现在尚没人站出来,那设局者究竟会不会出言相助?
“李长安,修行魔功本就是逆天而行,你屠戮凡人更是有违靖道司法令,还不俯首认罪?”齐文山走近前来,沉声说道,虽未动用道法,但那居高临下的威压却让李长安浑身不自在的同时也感觉体内真元流转切实凝滞起来。
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李长安终于开口,“我无罪,认什么罪?”
齐文山冷冷道:“绛珠阁中凡人血肉被吸去近半,你传承宋开魔功,难道还想抵赖?”
李长安运转苍龙星力,勉强抵抗了齐文山的压力,冷笑道:“宋前辈当日杀人诸位应当见过了,那几个元始境何曾剩下半点血肉,若这绛珠阁中惨状真是我下的手,有岂止吸去一半?”
齐文山眉头一皱,忽的人群中有声音传出。..
“到了这关头你还想狡辩,你李长安的心思何人不知晓,不过是与姒师兄约战在即,而实力低微,便起了邪念想修行魔功殊死一搏罢了,可惜的是,你事情败露,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
说话之人是飞流宗弟子候泰平,是除姒飞臣外飞流宗中通过择道种第一试的其中一人。
齐文山点点头,虽知李长安与飞流宗有仇,但候泰平这番话说得并无偏颇,有理有据,应当便是李长安今夜屠杀凡人的动机。
“我只是被人引来此地,若说我杀人修魔功,谁看见了?”李长安实话实说,不过这在其他人听来却是嘴硬拒不认罪。
齐文山目露愠色,死鸭子嘴硬的他见得不少,但往日里一剑过去,任你多硬的嘴巴也给削了,偏偏这李长安是择道种的人选,顾忌到云庭真人的面子,还当真不好用强。
就在此时,人群中又传出一道声音:“我以为此事颇有蹊跷。”
一个锦服公子从人群中走出,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在靖道司面前他并没什么敬畏之色,施施然道:“首先都说长安兄修行魔功,但此刻绛珠阁四周煞气弥漫,分明是修炼魔功走火入魔的征兆,而他眼神清澈,并无异状。再者,那绛珠阁中坐镇的是那澜沧剑派的练血巅峰武者柳千山,一掌一剑配合精妙,纵是在种道境手下,就算不敌也能逃出生天,凭长安兄的修为如何能将这楼中之人屠杀殆尽?”
随后他对李长安微微一笑,“玉笔峰上一见,已过去数日,长安兄可还记得我?”
李长安看着那张脸,心念千转,既欣喜又愤怒,既恍然又疑惑,原来是他,他是什么人!
但他脸上却露出感激之色,又如身处绝境之人那般勉强用嘴角扯出一丝苦笑道:“多谢余兄仗义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