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赶上王爷调兵调的厉害,大爷他们和范先生根本没空回来,范家张灯结彩倒是张灯结彩了,可那天一进巷口,我就觉得不对劲。
果然,一到范家门口,张嬷嬷就神神秘秘的把顺才叫进去,顺才出来时,脸都青了,接了媳妇走到一半,就托我带几个人,把他媳妇一家连人带东西搬到他家里去。
我看他那张脸一直青得厉害,就没敢多问,接了人回来,他家里满院的客人竟然都散了,桌上的酒菜连动都没动。”
李小幺听着张狗子说书般的细致八卦,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听他说。
张狗子拍着大腿,连声感叹。
赵六顺看着李小幺一眼,跟了一句:“这事我知道,那天我在家帮顺才哥待客,顺才哥脸色真是难看的不得了!一进门就护着嫂子不让人近身,连盖头也没掀,也不用司仪说话,就那么自顾自的成了礼,满院的人都看呆了。
顺才哥把嫂子送进内院,出来连敬了三杯酒,说家里出了点小事,就不招待各位了,就那么着,直接把大家伙给轰走了!后来是魏二爷和张大姐招呼大家到外头吃的饭。”
“隔天顺才就来寻我,含含糊糊也没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只说他媳妇娘病的重,只好赶紧接回去静养,找我借钱给他媳妇娘买老山参治病。
我和六顺,还有罗大、罗二,陈大,磕干净家底,凑了三百四十两银子给他,顺才回去又把能卖的都卖了,就是五爷赏的东西,顺才没舍得动,那些东西,是我跟他一起卖的,统共卖了两百七十两不到,加上顺才和他媳妇存的银子,最后总算凑了八百两银子,跑遍开平府,磨破嘴皮,买了根细山参,顺才在家歇了半个月,就回了虎威营,那以后,我和六顺隔不几天就过去顺才家看看,听说他媳妇娘也没怎么见好。”
李小幺暗暗松了口气,姜顺才是个聪明厚道的,没把范家那些烂事兜到外头去,顾了范家的面子,也顾了明婉和范先生的面子。
李小幺垂着眼帘喝了几口茶,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张狗子和赵六顺夸奖道:“这件事,你们两个做得极好,其一,伙伴有难,尽全力帮救,其二,知道公私分明,没动用织坊的银子。”
张狗子嘿嘿笑着,抬手揉了揉鼻子,老老实实的说道:“想用来着,顺才不肯,说五爷规矩重,我其实也就那么一想,就这么想想,夜里就做了一夜恶梦,再没敢动过这念头。”
赵六顺睁大眼睛看着他叫道:“你还动过这念头?你咋没跟我说?”
张狗子扫了他一眼没答话。
赵五哥拉了拉弟弟责备道:“他又没打算用,跟你说啥?!”
“五爷,顺才走前,我俩喝了顿酒,顺才一个劲的抹眼泪,说当初不该鬼迷了心窍去妄想啥功名利禄,若不是昏了头,老老实实跟着五爷做事,哪会让他媳妇受了这样的委屈?我就劝他,既这么想,那就回来再跟着五爷就是了,五爷还能不要他了?!”
“嗯,开弓没有回头的箭,我自然不会再要他。”李小幺看着张狗子,淡然的说道。
张狗子愕然半张着嘴。
赵五哥瞄了李小幺一眼,又瞄向张狗子,想了想,到底没敢多话。
李小幺扬声叫淡月进来重新沏了茶,端起来慢慢喝着。
张狗子怔过神来,尴尬的笑道:“还是顺才知道五爷的脾气,顺才也这么说,说他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五爷那样的脾气……
顺才说他跟着大爷挣点功劳再回来求五爷,他也想明白了,什么奴不奴的,能护住媳妇儿女,能过份安稳好日子才最要紧,都怪我多嘴,五爷就当不知道吧,不然我又得落抱怨。”张狗子讨好的嘿嘿笑着,冲着李小幺不停的拱手。
李小幺上下打量着他,轻轻’哼’了一声,慢慢喝完了茶,放下杯子吩咐淡月道:“去请落雁过来。”
淡月答应了出去,李小幺转头看着三人介绍道:“落雁是我新收下的门人,你们跟了我,我可从来没拿你们当奴才看过,不过是份宾主之谊,就算是门人吧。”
三人忙站起来,赵五哥和赵六顺长揖到底,张狗子却跪倒在地。
李小幺欠了欠身子:“起来!跪什么?!”
张狗子忙站起来,咧嘴嘿嘿笑着,没等说话,淡月在花厅门口扬声禀报了,引着落雁进了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