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夜,依旧繁华。
唯,南城醉仙略显清凉。
深井打水泼青岩石路,黑痂散红如漆浆漂浮。道边的常青树飘来落叶,拂过尘沙搁在石缝,像在述说着被遗弃的悲愤。一场倾世豪赌带来无限唏嘘。数万官军,无数看客早已四散去。路人渺渺,酒客无几,七八位伙计打扫着门外的血迹。腥臭扑鼻,让人忍不住用衣袖遮起嘴面,手的船家带着鱼获,涉水上岸。酒肆打烊,食府送客,青龙桥下的小面馆关上了门窗。独剩花坊青楼仍客似云来,莺莺声啼,姑娘们挥漾着丝帕,一笑一羞一惆怅,恰似冰雪清洁美玉,恍如桃花沐春风里,直叫人朝朝暮暮。
倚高楼,静看京都夜色,尽揽人间风光。
许久以后,夏寻才重新带起话:“今日你装得挺像。倒让我想起了你小时候,黄老爷子把你丢来咱村子读书时的凄惨模样,就差了些眼泪和鼻涕而已。若能带上,或许我们今日还能赢得更轻松许多,呵呵。”
“哈哈。”
黄崎稍有窘迫地尴尬一笑:“那么小的事情,你还记得呀?”
“已经不小了,那时你六岁我三岁夏侯七岁,为这事情夏侯还痛揍了你一顿,结果你哭着鼻子去找来渊叔,反倒把他狠狠吊打去半日。那悲剧的场景,我现在还记忆犹新。”夏寻回忆地说着,平平淡淡,却充满了小时玩伴间的童趣。
“呵…”黄崎笑道:“那是他活该,谁让他没事老爱欺负人啊?还真把我当软柿子捏啦?”
夏寻也微微笑起:“没辙呀,他性子承渊叔的德行,一天不惹事生非都浑身难受,连爷爷都管他不得。只是不曾想呀,他惹祸的本事比他的身板子长得还快。”话到收尾,显得无奈。
“管不得也得管呀。”
黄崎的笑意也流露出无奈:“今日他闯下弥天大祸,万幸我们还能补锅,倘若哪天你不在他身边,他再这么胡来可就得死翘翘咯。我们救他一两回也罢,总不能天天跟他屁股后头帮他拿茅纸吧?”
“恩。”
夏寻沉沉点头:“确实得该管管。”
言语间两人一直都在仰望着星辰,不曾互相看过一眼,好像一切只是朋友间的闲聊,轻轻淡淡的。
想了想,夏寻再道:“可是我也管不了他,况且接下的路可都不好走了。”
“谁的路?”黄崎问。
“我们也包括你们。”夏寻回道。
酌酒一杯,壶倒一杯。
浓烈的黄酒,迂回在唇舌,黄崎思量许久,方才沉沉咽下:“是的,都不好走。”
凉风拂青丝,飘飘渺渺。
此间对话,忽然变得尤其沉重…
“树欲静而风不止,落花无意随水流,流水无情落花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