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坐直了身子,不觉咬牙说了一句:“硕妃姐姐,我好累,这些年如果不是这些仇恨支撑,我可能已经撒手人寰,要不是为了照顾你,我真想提刀杀了这些大逆不道的罪人!然后再一死了之…”
“恨?你能有我恨他?他将我一府满门杀尽,偏只留我性命,将我带入宫里,百般折辱,千般斥骂蹉跎,还逼我与他欢好,每当我在他身下时,我都想取下簪子立刻杀了他。可你知道我为什么假意承欢,白白放过那么多次杀他的机会吗?”
床榻上的女子几乎疯狂的笑起来,面容也是由于笑得太过用力,撕扯地有些扭曲,加上那一双黑洞洞的眼眶,更加诡异,让整间屋子染上一层莫名的恐怖。
陈曼蓁摇头,见她笑得太过夸张扭曲,反手捂上她的嘴道:“小声些,隔墙有耳。”
“好,我今日就告诉你我此生最大的秘密。我的儿子并不是苏彰亲生,实际上我进宫之前就已有身孕,那时不过二十多日,看不出来。
后来我生下儿子,苏彰有意提我的位份,封我为妃,但李婉那毒妇根本不想我翻身,她生产比我晚几日,是个死胎,她便与苏彰要了我的儿子去抚养,然后故意用毒毒害自己,谎称是我下的毒。
我不过做了几日的皇妃娘娘,衣裳都来不及做几件,便被苏彰冷落责打,褫夺封号,贬为宫女,在李婉宫里服侍。可是我不甘心,我想夺回我的儿子,我起了恒心,要带儿子出宫。
可惜被李婉觉察,苏彰震怒,将我挖了双眼,打入冷宫。后来我才觉悟,我虽然受难,但我的儿子养在李婉膝下,至少是嫡出,以后衣食无忧,总比出宫受罪要好。
你我本就是同病相怜,我早前与你交心,也是因为我们有同样的恨意,对苏家都是恨不能杀光杀尽!
我曾经的夫君待我是那般好,将我从青楼赎出,许给我荣华富贵,好不风光,那时的我是那般快乐幸福。我第一次知道男人真的会付出真心,夫君他几乎将所有的用心都栓在我身上,他蒙冤被杀,我怎能不痛心疾首?
当初我真想随他而去,可是想着我肚子里孩儿,心软之下,便狠心进了宫,誓要报复苏彰,那时的我太过单纯,怎知皇宫险恶,能保命已属不易,何谈报复?
为了肚中骨肉,我一直隐忍讨好苏彰,在痛苦与希望中不断沉沦折磨,既希望腹中孩儿将来能出人头地,也希望他能替我们母子报仇,报他的杀父之仇。
可是我还是心太软,至今也不敢告诉他身世,我怕他不仅断送前程,还会丢了性命。要论心狠,妹妹你怎狠得过我?你那时时间紧迫不得已,我是一直很清醒,清醒地看着自己迈出一步又一步。我才是最心狠的女子。
你身子好,忍耐些,总能出去。不似我,病驱残体,活不了多久了。这些年依赖你照顾,否则我只怕死了发臭也没人知晓。”
“我们都是身不由己,言不由衷,这不怪你。早些睡吧,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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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尚未亮,你且安心睡着,其余的事不必操心,你做不到的事,我一定替你做到,替我们报仇!”
陈曼蓁宽声安抚榻上容颜不再的女子。
床榻上的女子应了一声,终是两行清泪滑落下来。
天色大亮,明姝和另外两个宫女手里提着两个食盒到了上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