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气尽,秋日新。天高气爽,枫叶红遍。长安的秋悄无声息地来了。
这日,又是辛夷去国子监进学的日子。照例搬了桌案在学堂外就坐,再加个狗皮膏药般黏着的江离。
一切都静好如昔,如近月每日的惯例。
然而,似乎又有哪点不一样,比如学堂的学生只来了半数,比如柳姓博士敢怒不敢言,比如空气里鼓动着的异样。
“这是怎的?伙一堆闹瘟疫了?”辛夷竖起根青葱指,又蓦地被自己的话逗笑,自言自语,“瘟疫都往富贵家凑,也是识世相的。”
“胡说。”江离忽的低下头来,啄了口女子的莹指尖,在女子的脸涨红前,他又一把搂她过来,“这世间除了利益,还有什么是长眼的。”
“只会讲大道理,也是个胡说的。”辛夷浑身一软,乖乖地没反抗,任江离搂着自己,秋水眸里笑意俏皮。
兀地,一阵喧哗传来,打碎了学堂的宁静。
“王兄往后便是王家的嫡长公子。恭喜恭喜!”“是呀!王兄如今可是代魏出使的国臣,一飞冲天,今非昔比。可喜可贺!”“还多亏接连死了几个兄长,不然按辈分,还轮不到王兄。实乃天助王兄也!”
随着一阵掀天的恭维声,学堂消失的半数学生,簇拥了一位年轻公子往这边走来。
哪怕正是进学禁喧的时间,哪怕柳姓博士还杵在当头,年轻公子也如山大王般,被众星拱月地迎进来,惊起了满槐飞鸟,打断了数院书声。
辛夷不满地乜了半眼,却不禁一愣:“咦?这容貌怪像……”
“王家嫡出三公子,王文隼。要说以前,这王文隼被两个哥哥压着,很是普通,但王文鹏和王文鹰接连没了,他就成了辈分最大的。于是压下的头立马就翘到天上去了。”江离主动解释的声音传来。
“怪不得学生称他嫡长公子。原是享了死去弟兄的福荫。”辛夷一声冷笑,“这家世,看年纪,理应入国子监进学。怎的前几月没见过?”
“出使吐蕃和南诏了。”江离淡淡道,“上次两国派使臣来魏,礼尚往来。皇上也派了特使回访。便是王文隼打头。南疆迢迢,去了月余,你脸生也自然。”
辛夷掩唇微微一讶:“就这么个黄毛小子,还能代表一国出访?疆外的路都不知东南西北罢。”
江离点了点辛夷的鼻尖,哭笑不得:“一国使节那么多,不独他一个。他不过是王俭硬塞给皇上的。但皇上也在使团中安排了真正干事的人。说白了,王文隼就是顶着王姓撑门面的,去吐蕃和南诏逛一圈,游山玩水。”
辛夷点点头,远远看向王文隼的目光愈多鄙夷:“王俭还真是提携自家子孙。我还以为除了他自己,他不愿把任何权利哪怕放给自己的儿子。不管儿子还是女儿,在他眼里都是棋子罢。”
江离宠溺地拿下颌轻抵着辛夷脑门顶,倦怠地一声叹:“当然是棋子。王俭借出使,把王文隼拱上去,你真以为他为子孙铺路?错。他是扶王文隼,掣肘郑斯璎。”
“郑斯璎?”听到熟悉的名字,辛夷一惊,警惕地看看四周,压低了语调,“拿王文隼压制郑斯璎?郑斯璎不是很受王俭宠么?连自家子弟也不用,什么都使郑斯璎打头阵。”
“正因如此,王俭才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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