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趣。”辛夷收回目光,扔了颗蜜饯海棠入口中,腻得她喉咙都凝了层糖,丝毫没注意暗地里的杀机已经瞄准她了。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呐。”王俭朗声大笑,毫不在意所谓的御前庄谨,“妍真丫头嫁过去后切记晨昏定省,敬奉公婆,宽以睦下,勤俭持家,早日生两个大胖小子,为帝家开枝散叶……”
王俭如个普通的长辈,和睦地字字嘱咐裴妍真,羞得后者满脸通红,下颌都快黏到了胸前,连声嗔怪“姑父莫再拿妍真玩笑了”。
“这怎么叫玩笑呐。”王俭佯怒地挑挑眉,目光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某个角落,“女子出嫁便守夫纲。可不要因为自己顶着些尊贵的虚名,就轻慢了仪态,让旁人看了笑话。”
这话前半句还中规中矩,可后半句却有些名堂。“顶着尊贵的虚名,就轻慢了仪态”,明着是说裴妍真,却像是指向了旁人。
诸人各个都是精明剔透的人,逐渐都听出了古怪,老鼠般的眼珠在场中转来转去,寻找着王俭暗指的刺头,好早早和其撇清关系。
在三纲五常里泡着长大的裴妍真,早已吓得脸色一白,连忙敛裙跪下:“妍真定记得姑父教诲。绝不因顶着尊贵的名号,就轻慢了祖宗之法。”
“这就对了。”王俭状似和蔼地扶裴妍真起来,一边转头往场中扫了眼,目光凛凛地瞧得对视的人都连忙缩回脖子,“祖宗之法,纲常大义,尤其是女子闺中训诫,更是大于天,重于命,万不可逾越轻慢。纵使顶着尊贵好听的名号,也当以身作则,为诸闺表率,才是不负皇恩期许。”
王俭忽的住了话头,带着不经心的笑意看向某个角落,提高了音量:“您说是不是,怀安郡君。”
辛夷一愣。指尖的蜜饯海棠硌在唇边。
王俭宛如和晚辈闲聊,笑意很祥和,却毫不掩饰眸底虎狼般的寒气。
含元殿诸人怔了怔,顺着王俭的目光看过去,才意识到谁是“暗指的刺头”:不是旁人,正是风光正盛的怀安郡君。
辛夷深深倒吸口气。然后放下蜜饯,起身,移步,走到场子中间,直面王俭和帝王百官,脸色已经恢复了和年龄不相符的平静。
女子故意把步伐放得很慢,步步走得闲庭赏月,云淡风轻,丝毫没因是王俭“点名”就多了惶恐和急切。这番仪态令等着看好戏的人都暗自啧啧,这“刺头”果然是王家瞄中的“刺头”,自带了股不凡的。
“怀安郡君给皇上请安。”辛夷先向高台上的李赫行了跪拜大礼,再转身向王俭一福,“给大司空请安。先恭贺大司空嫁侄之喜。不知大司空有何见解与小女子讨教?小女子若有知,绝不吝言,只望各位大人贵客见谅小女子的浅陋。”
辛夷又向数百文武百官盈盈一福。位份低的或官阶低的都纷纷还礼,地位尊的彼时还装眼瞎,此刻也都淡淡点了点头。
谁都瞧得出。这场好戏不会善了。但更让人吃惊的是,这新晋郡君也不是好惹的。
出场仪态就赢了满堂彩。加之一番话滴水不漏,先礼帝王再礼臣子,先贺婚喜再提争议,连王俭“找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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