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下午和江莱悦的见面,我心中一阵憋屈,却仍然嘴硬道:“老苟为什么能容忍我这么久你应该清楚,我凭本事吃饭,到哪都能赚到钱,你最好给我把青旅经营好了,否则我肯定想办法夺回来。”
黎诗重新打开闪光灯,看着我壁虎一样狼狈的贴在窗子上,又费力的将梯子移到我旁边,确定稳当之后,又用脚踩着梯子替我固定,我顺沿着梯子慢慢朝下走,她却直言道:“我一开始就说过,我对这家青旅没有丝毫兴趣,但苟总交代的任务我必须完成,谢谢你替我换了灯泡。”
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当梯子下到还有两步时,我停住了脚步,灵巧的在梯子上翻转过身,顺手打开自己的手机闪光灯,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
一向冷漠、淡然的黎诗此刻却红了眼,她的脸上满是内疚的神色,这种难过之情不比我丢了青旅来的少,我们一起沉默不语,像两个在生活中沉沉浮浮的人,精疲力尽的站在原地黯然。
看着她黯然的表情,我没有再去责备,也许她面临的状况不比我少,否则也用不着受了我那么多气还坚持留下来……
……
躺在床上,我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一张、一张翻阅着手机中前天和萌萌合拍的照片,照片中的她气色很差,所有的病痛和折磨,都给了这个本该享受童年美好的孩子,可她又很坚强,每次一忍受痛苦,也要坚强微笑,这种对待生活的态度、对待病魔的勇气,是我们全家从不放弃的精神信仰。
我手一划屏幕,忽然看到了上次吃烧烤时,偷.拍摄黎诗走姿的照片,这才知道和萌萌的合拍已经浏览完了,而黎诗的这张照片,肯定是上次不小心漏删除的。
她气质独特,走姿端正,即便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下,依旧光彩照人,看到她我心中便不舒服了起来,这种不舒服完全是自然反应,并不受自己控制的。
我重重一吐气,抬手就想删除这些照片,但鬼使神差的还是忍了下来。
这个疲倦的一天,加上酒精的作用,本该使我昏昏欲睡,可怎么也睡不着,小片刻之后,搁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翻了个身,从桌子上拿起手机,看了看是老爸的号码,这么晚打电话过来,使得我有种害怕的预感,颤着手接通电话,道:“喂,爸,怎么了……”
“走之前跟你说过,萌萌今天到北京接受治疗了,晚上睡不着觉,现在吵着要看西安城墙,劝不住。”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听到老妈的声音,她责怪道:“什么都跟孩子说,他那地方那么偏,怎么去市区啊?孩子工作累了一天了,你让他折腾什么啊,赶紧挂了让他休息。”
一阵抢夺之后,电话被挂断,许久,我的心仍在震荡……
犹豫了一阵子后,我迅速穿起衣服,将电话放进了口袋里,敲响了黎诗的房门道:“能将车钥匙借我用一下吗?”
片刻后,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贴着门问道:“这么晚你要去哪,对自己的生命负点责行不,喝了那么多啤酒怎么开车?”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这是在关心我吗?
犹豫了片刻后,我将情况如实的告诉了她,她再次说了句令我感动的话:“等我换个衣服,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我应了一声,坐在石凳上等待,片刻后,黎诗从屋子内走了出来,她的衣服穿的很单薄,只是一件白色t恤,配上略显宽松的黑色休闲裤,头发很简单的扎着,打扮的很随便,但依旧光彩照人。
“晚上凉气大,你身体单薄,该多穿一些。”
黎诗看着我,很顺从的点了点头,回屋内又套了件灰白色的针织衫,出来时,手上拿着我的那把破木吉他。
“我能带上你的吉他吗?”
“在我没赔你吉他之前,这把吉他随你支配,明天要是有空,你再随我去林柯的酒吧一趟,我给你挑一把,算是赔偿!”
“好!”
……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将近八点,西安城墙城门很多,不同的城门,其开放时间均不相同,按照城墙开放时间,也就只有南门在十点之前还开放了。
我将车子倒出停车位,黎诗也恰好锁上了店门,由她开车,我指路,走最省时间的路线,正常来说四十分钟左右也就能到了,留给我们登城的时间,将近还有一个半小时。
若是游客到西安旅游,其实黄昏时上去最适合,那种登高而招的感觉,别有一番滋味。去年也是这个季节,我带着萌萌去过一次,那次便是傍晚,晚霞将天际镀了层金色,路过那儿的人,恐怕永生难忘。
上次我曾口头许诺过带黎诗到城墙走一走,这次也算是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