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记者”想了想,又用眼神跟尤一手交流了一番,这才把手中的一千五百块钱也放到了郝委员的怀里,说:“我也不是教训你,人吧,穷点累点,可一定不要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别忘记了你自己还是个领导,还是公职人员呢,这样多给组织上摸黑呢?”
“是啊……是啊……你们都是好人,不但帮我了钱,还使我明白了做人的道理,谢谢……谢谢你们了!”郝委员泣不成声,感激涕零地道起谢来。
“柳记者”说:“这回你看到了吧,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但愿你也能好自为之,金盆洗手,立地成佛!”
“是啊……是啊……一定一定,我一定好好做人。”郝委员点着头,连声答应着。
“柳记者”走到郝委员面前,手握着相机对他说:“你看好了,我这就把你那些照片给删干净了,保证一张都不剩,一张都不剩。”说完,便一张张删了起来。
郝委员除了一个劲地抹眼泪,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行了,没了。”删完照片后,“柳记者”站起来,对着尤一手说:“尤村长,就这样吧,我回去了。”
尤一手紧握着“柳记者”的手,又是道歉,又是感谢地说了一大堆热热乎乎的话。
“柳记者”往尤一手脸上贴起金来,说:“你尤村长才是胸怀宽阔的真人,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不愧为是人民的好干部,群众的贴心人。等有机会我给您做个专题报道,让广大人民群众都来向你学习。”
尤一手也煞有介事做起秀来:“哪里?哪里?离上级的要求差得远呢。还需继续努力……继续努力!”
“您今天这事做得那就超乎一个普通人的情怀,对待同志还是不要一竿子打死好啊!给他一份温情,总比给他一记耳光强,您说是不是呀尤村长?”“柳记者”说完,道一声再见,转身朝外走去。
郝委员也站了起来,边把怀里的钱装进了兜里,边随着尤一手出了房间,目送着“柳记者”走远。
尤一手转回身来,刚想说些啥,郝委员抢先开了口:“尤村长,如果没有其他事儿,我就回去了,本来安排在上午研究柳叶梅那事的,这不脱不开身就耽误了,改在下午了,我得赶紧回去准备了。”
“那你就赶紧回去吧,一定把柳叶梅那事给办扎实了,不然你可就对不住自己的良心了!”尤一手说道。
郝委员点头哈腰地答应着:“那是那是,一定……一定……”
柳叶梅也跟着客套道:“郝委员,您多操心,谢谢您了。”
“不客气……不客气……都是应该的……应该的……那我回去了。”说完快步走出了院子。装在他裤兜里的钱鼓出了一个大包,随着脚步的挪动,蹭来蹭去,看上去很碍事。
尤一手站在原地,呆着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柳叶梅望着他,说道:“你发啥呆呀,咱们也该回去了。”
尤一手这才望一眼柳叶梅,苦笑着摇了摇头。
柳叶梅问他:“你笑啥?”
尤一手说:“我突然觉得咱很傻。”
柳叶梅一楞神,问:“咋了?”
尤一手再咧嘴一笑,说:“你说咱这一阵闹腾有啥意义?”
柳叶梅一脸天真地说:“咱把姓赫的给制伏了呀。”
“可你看看手中的钱呢?”
“这不,还有三千嘛。”
“可不,除了原来送的,还不是又白白送给他两千吗?”
柳叶梅稍加琢磨,唏嘘道:“可不是,你说咱会不会又被他骗了,中了他的圈套呢?”
尤一手一脸茫然,摇了摇头,说:“这也难说。”
“对了,你说他下边那个样子,还能生养吗?”柳叶梅好奇地问。
“应该能吧,他不是说有儿子嘛。”
“那么一点点的小东西,还不如个虫子大,我觉得不见得有那个能耐。”
尤一手坏笑着说:“能把种子吐进去不就行了,你说是不是?”
“我看够呛,进都进不去,还吐个屁!”
尤一手收敛了笑容,蹙着眉说:“他家里那些情况,我咋就一点儿都不知道呢?之前从来都没听说过。”
“他怎么会拿这事糊弄人呢,一定是真的,假不了。再说了,家丑不可外扬,谁愿意对别人说起那些破烂事呢,你说是不是?”
尤一手吁一口气,说:“可也难说,人心叵测呀,又不好钻进去看看。”
“行了行了,既然已经这样做了,就别再瞎琢磨了,累不累呀。”柳叶梅拍拍肚子说,“肚子饿了,赶紧回去吃饭吧。”
尤一手没有接话,眨巴着眼睛想着心事。
“你走不走啊?不走我自己走了!”柳叶梅不耐烦地催促道。
“柳叶梅,不如这样吧。”
“咋样?”
“你送给郝委员的两千块钱就用不着你自己掏腰包了。”
柳叶梅满脸义气地说:“那咋行呢?我出点钱也是应该的,毕竟他一手操办我那事儿,就算是给他上贡了,表达一下心意呗。更何况他家里那种情况,帮一帮也是应该的……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