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找你干嘛?急事!”柳叶梅说着,接着问一句,“你跑到这旮旯里干么了?”
“这不是接到镇上的通知,防美国白蛾嘛,我先四下里察看一下,然后再组织各家各户打药。”
柳叶梅不屑地撇着嘴,小声说:“看白蛾,看你个头呀,我看你是想看人家娘们的白身子!”
“滚!小臊货,再胡说八道试试,老子揍死你!”尤一手说着仰起巴掌,在柳叶梅面前摇了摇。
“哼,那女人不就是长了两扇白白的大磨盘嘛,看把你馋的吧,真是越老越不正经了。”柳叶梅说着,往前挪了几步,压低声音说,“不过吧,看在你对我有情有义的份上,我得给你提个醒,免得你稀里糊涂沾了一身病,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儿。”
“啥?”尤一手惊觉起来,“啥意思你?”
“你就没听说,村里很多人都知道的。”
“知道啥?”
“她男人得那种赖病了,很厉害的那种,沾身就传染,染上就没救了,只得挨着死了。”
尤一手一怔,随皱着眉头说:“不可能吧?人家王大庆可是个老实人,你可别糟蹋人家。”
柳叶梅挤眼弄鼻,故意弄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来,说:“叔啊,人不可貌相,他那病又不是一天半日了,连很多小孩子都知道了,就你被蒙在鼓里。”
“不对吧,他咋会得那种病?”
“王大庆不是在外面收废品嘛,赚足了钱,就按捺不住了,变着花样的玩女人,玩来玩去就玩出花柳病来了,听说好像是叫……叫啥艾滋病吧。”
“这怎么可能?麻痹滴,越说越玄乎了。”尤一手脸上瞬间没了血色,盯着柳叶梅的眼睛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也是听那些老娘们嚼舌时漏出的风声,具体病成啥样了,我也不敢断定,反正你要小心点儿。”
“放屁!咱村里从来……出来就没人得过那种病,你们一帮子臭娘们儿就知道满嘴喷粪,胡说八道!”话没说完,尤一手扭头便走。
“哎,你慢点走呀,我还有急事要向你汇报呢,你等等……等等我呀。”柳叶梅紧脚跟了上去。
“啥事?”尤一手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你想让我喊出来吗?”
“啥事,有屁你就放!”
“那好,那你别嫌丢丑!”
“啥事?”
“脏事!”
尤一手戛然止步,回过头来,等柳叶梅近了跟前,才沉下声音问道:“哦,你是说……说那个小娘们儿。”
“不是她能是谁?”
“她……她又咋了?”
柳叶梅靠近了,悄声说:“翠翠她下边都肿了,肿得没了一点缝儿,连尿都尿不出来了。”
尤一手面色一沉,说:“不是说都处理好了吗?又怎么了?”
“谁知道呢?真的很严重,怕是要出大事了。”
“我说柳叶梅,你不是说黄仙姑拍板说能治好嘛,这怎么半道就出意外了?再说了,她给瞧的病,又是她给治的病,你不找她,找我干嘛?”尤一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很难看。
柳叶梅挠了挠头,尽量表现出她对尤一手的一番衷心和忠诚,说:“叔啊,这事我反复掂量过,才来找你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你好,万一那个小女人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有嘴,那也说不清了。这两天我一直没有回家,没白没黑的陪在她那儿,为的是啥?还不都是为了你嘛,你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尤一手一脸固执,说:“柳叶梅,话既然说到这个份儿,那咱就把话挑明了,那档子事吧,与我已经没了半毛钱的关系!”
“你是想把自己洗净了?”
“是啊,不是都已经了断了吗?”
柳叶梅一听这话,火气腾一下上来了,指着尤一手的鼻子骂:“麻痹滴,老驴熊!人可不能不讲理吧?你种下的祸根,能脱得了干系?”
尤一手朝四下里看了看,压低声音说:“臭娘们儿,你嚷啥嚷?是不是唯恐老子不丢丑?”
“我……我这不是被你给急的吗?”
“柳叶梅啊,你咋就这么糊涂呢?我不是都已经给付过费了吗?那个小媳妇的补偿,还有治病的费用,我可一分不少的全都给她了。”
“是啊,是给了。”
“黄仙姑的治疗费我给了吧?”
“是啊,也给了。”。
“还有你的看护费,我是不是也给了?”
“是啊,也给了。”
“那不就得了,不都已经了断了吗?还要我怎么着?”
“可……可……”柳叶梅痴痴站在那儿,竟无言以对了。
“这不就是嘛,既然都了断了,你还找我干嘛?去……去……别在这儿烦我,该干啥干啥去!”说完,尤一手倒背着手走了。
走出了十几米的样子,突然又折了回来,冲着呆滞的柳叶梅问一句:“这几天你见过蔡疙瘩吗?”
柳叶梅木然摇摇头。
“他去哪儿了呢?”
柳叶梅摇摇头。
“逼养的,会不会出啥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