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梅痛心疾首,愧疚不已。
她甚至觉得自己真该去坐牢赎罪,也好安抚老于的在天之灵,求得他的宽恕……
在回家的路上,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找个合适的日子,到老于的坟头上去焚香烧纸,祭奠一回。
有了这个想法,她心里就慢慢平静了下来,之前的噬心伤感也被蒸腾的晚霞驱赶掉了。
当她走到第一次跟李朝阳坐到一起的那块石头旁,再也走不动了,双脚就像被黏住了一样。
暮霭之中,她仿佛又看到了李朝阳的影子——
白白净净的一个人儿,戴一副宽边眼镜,显得文质彬彬,儒雅厚道,着实让人心动喜爱。
还有那双满含了渴望,却又躲躲闪闪的眼睛,无不让她怦然心动。
当他面对着一个成熟的女人时,竟然手足无措,却又欲罢不能。想来自己也太不要脸,竟然牵着他的一只手,引领着他,完成了一次心慌意乱的探求。
那个傻子,他……他竟然不知道女人的神秘在哪儿,简直单纯得不可思议,清纯得像个刚刚退掉花蕾的青毛桃子……
可眼下他变了,变得油滑世故了,变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人精,恐怕就连跟女人嬉闹时,都花样繁多,游刃有余了。
柳叶梅突然觉得,那个检察官吴法义跟自己的一夜相处,共住一室,兴许就是李朝阳刻意安排,并亲自导演的。
可细细地回想一下,整个过程中,甚至包括每一个细节,又似乎找不到几处破绽可言,看上去一切都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
这样乌七八糟地想着,柳叶梅内心禁不住凛然一动:自己这一阵子是咋的了?跟之前的自己相比,直接就判若两人了,变得思维活跃,多愁善感,有时候甚至想入非非,阴险恐怖……
这会不会是一种病态呢?
而更令柳叶梅深感不安的是,自己的大脑就像一个高速运转的机器,一分一秒都不肯停歇下来。
明明觉得很累,很闹心,却就是收不住脚,就像一个犯了疯癫的小人,在自己并不怎么宽敞的脑壳里疾速跑着、跳着、打着滚,拽都拽不住。
这不,刚刚吃完晚饭,放了筷子,抹一把嘴,还没离开饭桌,脑子里就又冒出了尤一手给许翠翠下药那码子事儿——他尤一手那药究竟是从哪儿得来的?
他弄来那药,难倒仅仅就是为了征服女人所用吗?
会不会还有其他用途呢?
……
可想来想去,想破了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她就想转移自己的思路,把这件毫无头绪的问题扔到一边去,也好使自己消停下来。
她急忙站起来,冲着西屋喊了一声小宝。
却听不见小宝的回声,这才想起儿子已经去了二婶家。
柳叶梅心里暗暗愧疚起来:唉,儿子这段时间几乎天天待在二婶家里,都快成二婶家的人了。
再看自己这个当妈的,一点儿都不及格,甚至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不放在心上了,哪儿还谈得上其他。
……
正想着,虚掩的院门咯吱一声开了。
“谁呀?”柳叶梅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用怕,是我!”
一听是毛四斤的声音,柳叶梅就急急忙忙迎了上去,因为自打他骂过自己不要脸后,就再也没主动上过门。
后来想一想,其实他那样说也是为了自己好,几次想跟他和好,可脸面上又过不去。
见柳叶梅迎了出来,毛四斤说:“嫂子,你进屋,我有话跟你说。”
“在外面说不行吗?”
“不行……不行……”毛四斤发挥了自己个大体壮的优势,硬是把柳叶梅赶回了里屋。
在推搡中,两个人的身体敏感部位有了明显接触,摩擦起电,直接把柳叶梅给电得浑身酥麻,她软绵绵的问一声:“毛四斤,你想干嘛?”
“谁想干了?”
“你不想敢,这是干啥?”
“我不这样,你能进屋吗?”
柳叶梅很不要脸地说:“你以为我傻呀?嫂子是过来人了,能不明白你的小心思?”
“嫂子,别胡扯了,你是啥人啥心!”
“我瞎扯了吗?试试你下边,都成啥了?”
毛四斤赖笑着,说:“天生就那样。”
“吹牛逼!说不定是个假的,是不是偷我们家蒜锤子了?”柳叶梅说着,自己先哧哧笑了起来。
毛四斤往后退一步,呵斥道:“严肃点儿!”
柳叶梅一下子愣住了,等缓过神来,瞪着眼问:“毛四斤,你是来找茬打架的吧?”
毛四斤突然变了脸,疯狗一样吼了起来:“是,是想打,老子就他妈想打架,打死个狗日的!”
“你……你……”
“我……我怎么我?先说说你!”
“我咋了?”
“你为什么为虎作伥,三面两刀,帮着姓尤的糟践那个小媳妇?”
柳叶梅虽然不懂啥叫为虎作伥,三面两刀,但她知道毛四斤说的是许翠翠那事儿,心先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