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院长坐起来,凌乱的长发遮住了颜面,清了清嗓子,说:“小蔡,蔡富贵,跟你说句实话,头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
“什么梦?”
“梦见了一个老神仙,他指点我说,你身体里有龙种,只有你能帮我生一个龙腾虎跃、顶天立地的男孩子。”
蔡富贵打一个激灵,随想起了北坡泥潭里传说中那条老龙,越发理性起来,说:“黄院长,那只是一个梦,你别当真。”
“不,那个梦很真实,一定是神仙在点化我,来……来……你帮帮姐姐好吗?”
黄丽娟说完,站了起来,一把搂住了蔡富贵,把他拉到了床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翻转,就把他压在了身下。
“别……别这样……不行……不行……”蔡富贵挣扎着。
“你听话,帮姐姐这一回,姐姐帮你一辈子,来,赶紧了,我都算好了,今天正是我的最佳时机。”黄丽娟说着,轻巧地解了蔡富贵的腰带,一只柔软却力大无比的手伸了进去。
然而,那只手却扫兴而归,傻子一样念叨着:“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蔡富贵知道自己是被吓软了,借口说:“我有病,真的有病,你就别指望我干那事了。”
黄丽娟呆呆地坐在床沿上,突然咆哮起来:“滚……滚……骗子……都是大骗子……妈了个逼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蔡富贵耳朵一阵轰鸣,就啥也听不见了,连意识也没了,只感觉双脚挪动,一步步走回了桃花村。
回家后,他睡了整整一个下午,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半夜三更。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美女院长说的那个梦,怎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身子里头怎么会有龙种呢?
莫非是自己身上真的有了龙的灵气?
这怎么可能呢?简直太荒唐了,可他就是摆脱不了那个想法,越想越觉得好奇。
于是,他穿好衣服下了床,从饭橱里找出一瓶白酒,一路喝着,跌跌撞撞去了北坡。
到了泥潭边时,满满一瓶酒已经被喝下了大半。
蔡富贵站在潭边,高声喊着老龙。
过了没多久,只听见哗啦一声,老龙果然就浮了出来,黑乎乎横在混浊的水面上。
蔡富贵抱怨说:“老龙啊,那些女人真不像话,动不动就跟男人上床,成何体统?你该好好管教她们。”
老龙噗噗喷了两口水汽,说:“人之性,天来定,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把握不了,能管得了她们那些?”
“那就由着她们瞎胡闹了?”
“唉,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苦海有边,佛心是岸,这就是造化啊!不是你我能奈何的。”
“那……那……你怎么会托梦给那个女人呢。”
“不是我托梦,是你跟她心有灵犀。”
“你是说我跟她有缘?”
“是啊,要不然能同床共眠呢?”
“这你也知道?”
“是啊,世间的一切我都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呢?也太折磨了吧?”
“你挣脱开了,放下了,不就不折磨了吗?你说是不是?”
“可那样也太肮脏了吧?”
“唉。”老龙叹息一声,说,“世间之事何谓脏,何谓净,有的只是过程,灰飞烟灭的过程。”
“我听不懂。”
“那就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吧。”老龙说完,沉入了水底,再也没了声息。
蔡富贵默默坐在那儿,泪水潸然,大口大口往肚子里面灌酒。
“别喝了!瞧你那个熊样子吧,还不如个市井无赖!”水面上又传出了老龙的声音。
“我就喝……就喝……就想麻醉了事!”
“你这个孬种!酒是穿肠毒药,再喝下去,你非死必废!”
“死了更好,免得整天看些蝇营狗苟、男盗女娼之事,我就喝……就喝……谁也管不着!”说完,蔡富贵又举起了酒瓶。
“啪!”
一条龙尾伸出来,打了一个水花,随即把酒瓶卷入其中,抢了过去,说:“那好,我喝给你看,让你知道酒的淫邪之力有多大!”
不等蔡富贵阻拦,老龙已经盘蜷起身子,龙尾高扬,把酒瓶倒立过来,对准了嘴巴,唰一下,就吸了个干干净净。
随即,一个翻转腾空,呼啸而起,直奔着草药地去了。
轰隆隆……
哗啦啦……
一阵翻天覆地的闹腾,只见那一亩三分地上尘土飞扬,乌云翻滚,草叶合着碎石满天飞。
卧槽,这不是作死吗?
蔡富贵心里咯噔一下,飞奔而去。
当他站在草药地边时,傻眼了,那片绿油油、嫩生生,生机盎然的龙须草早就没了踪影,看上去是被翻地三尺了,满目都是散发着湿气的顽石。
完了!
希望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