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麦子是咋回事?好端端怎么就全倒了呢?”
“大概是被风吹倒的吧。”
“嗯,你这么想问题也好,免得钻牛角尖,在心里面树敌。这样吧,先把麦子的事放在后头,咱们聊点正事。”高所长说着,拿起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
“高所长,这是啥?”
高所长笑了笑,说:“蔡富贵,我今天是特地来感谢你的。”
“你……你感谢我?”
“是啊。”
“我有啥好感谢的?”
高所长把信封递给了蔡富贵,说:“怪不得村长背后夸你有才呢,还真行,自己打开看吧。”
蔡富贵把信封打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张折叠着的报纸,一下下展开,竟是一张本市的日报。
高所长说:“你翻到第三版,右下角的位置,有一个普法栏目。”
蔡富贵翻过去,果然就看到了让他兴奋不已的内容——自己写的那篇提醒村民防盗羊贼的小故事有板有眼地印在了上面,只是标题被改成了“防盗有术,我来支招”,署名是却不是自己,而是高明堂。
很明显,这高明堂就是高所长,高所长就是高明堂。
高所长不无歉意地说:“小蔡,按道理,文章是你写的,就该署上你的大名,可投稿的时候没在意,编辑就直接我的名字给写上了。”
蔡富贵毫不在意地说:“没事……没事,这有什么呢?要是署上我的名字,人家报社还不一定给发表呢。”
“不……不……你文章写得这么好,哪有不发之理呢?再说了,关键是这个内容有意义,刚好迎合了眼下打击非法盗抢的形势需求,写得好,写得很棒!”高所长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蔡富贵反倒腼腆起来,说:“所长您过奖了,没有您说得那么好,不就是编了个小故事嘛,没啥,真的没啥。”
“不错,想不到你还这么谦虚,以后还得继续努力啊!”高所长说着,又从皮包里面拿出了二百块钱,递给了蔡富贵。
“不……不……”蔡富贵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说什么不接。
高所长说:“你拿着,必须拿着,这钱不是我给你的。”
“那是谁给的?”
“是小胡,是小胡要我带给你的。”
“小胡?你说的是那个女警官吧?”
“嗯,是她,她姓胡,叫胡佳佳。”
“她给我钱干嘛?”
高所长说:“其实吧,说到底,这钱也算不得是她给你的。是这样,胡佳佳是我们所里的通讯报道员,每发一篇稿件,县局就奖励她二百块钱,这稿子原稿是你写的,这钱理当应该就得给你,你说对不对?”
“不行……不行,钱是奖给你们的,我不要!”
见蔡富贵态度坚决,高所长只得把钱重新放回了包里,说:“既然这样,那就不勉强了,回头让小胡答谢你就是了。”
“所长,就这么点小事,用不着感谢,真的!”蔡富贵说着,心头一热,突然想求高所长一件事,那就是帮自己要回胡校长手中的录像带,因为上面有他的罪证。
那盘录像带一天不销毁,自己就永远摆脱不了那个阴影,就永远面临“被抓去坐牢”的危险。
可话已经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荒唐、太幼稚,也太冒险了。
也许目前为止,高所长还不知道自己的“恶劣行径”呢,自己这么一说,还不等于自曝丑闻了?
单单是之前的“罪行”不说,自己昨天还跟小混混纠缠在一起,不但看了淫*秽小电影;还一起吃吃喝喝,喝多了之后,竟然还跟女人钻了小黑屋,这是不是有“she黑”的嫌疑?
……
要是把这些罪过全都叠加起来,那罪行可就严重了,别说三年五年了,搞不好得判个无期!
所长一旦过问,再顺藤摸瓜,说不定真就把自己的老底给扒拉出来了,那可就原形毕露了。
正有一搭无一搭地跟高所长说着话,村长尤一手回来了,一进屋就骂咧咧地说:“孙振山那个吊熊玩意儿,真拿他没办法,整天只顾着忙自家那点狗屁事儿,真该把他的治保主任给撤了!”
“尤村长,没找到他?”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又赶上村里停电,喇叭变成了哑巴。”
“你没去他家问问。”
“去了,他家只有个老娘们儿在抱窝,木头人一样,一问三不知。”
“哦,那就算了吧,你把我的意思转告给他就成了。”高所长说着,指了指蔡富贵,对着尤一手说,“蔡富贵家的麦子是怎么回事?什么人给毁的?这也太猖狂了吧!尤村长,你亲自出马调查一下,实在查不出作祟者,就给点补偿嘛,你说好不好?”
尤一手眉头一皱,说:“高大所长,他们家只是被糟蹋点麦子算不得什么,我们村这一阵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社会治安相当成问题,丢羊、丢猪不说了,还他妈的丢人!”
“怎么?你们村里有人失踪了?”高所长灵醒一下,接着问:“那你们咋不及时向所里报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