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东来布置在红花集的领头人是孙通,但实际上这个人应该叫做孙挡。
司马超群曾经称赞过他,说:“不管这天地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管来的人是谁,孙通都可以挡一挡,并且能够挡的住!”
可是,今天孙通第一次觉得自己有可能要辜负司马超群对他的评价了,不仅仅是因为正在和他谈话的高渐飞,还有一个人。
魏得乐,哪怕他只是坐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做,孙通也不敢视他如无物。
天底下有又谁敢拍着自己的胸脯,傲然说道自己不曾拿夺魂手当个东西呢?
他的心里千思百转,正想要朝着魏得乐的方向走过去。
“哒——”
霍然,一道马蹄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过来,在那哒哒的声响当中居然还藏着钉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孙通顿时心中一紧,朝着声响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而就在这个时刻,一个彪悍大汉映入他的眼帘。大汉袒露着上身,任凭着劲风吹拂,他笑声震天,如狂狮再世。
“老子朱猛在这!前方的小子们,还不老子把路让开——”
他的话语当中豪气万丈,高傲的抬着头,视群雄如等闲。
在他身后,一个穿着油布钉鞋的小子,扛着竹竿在狂奔,在竹竿的末梢,霍然悬挂着的是杨坚的脑袋!
孙通脸色发白,他往后看了看,被卓东来精挑细选的镖师都摄于朱猛的狂气,不敢上前一步。
他只得咬了咬牙,抽出腰间的长剑,仿佛大漠飞鹰,蹭一下合剑为一,剑锋直朝着朱猛的喉咙刺去。
他这一击便如同赌徒的孤注一掷,一旦输了,那便是永世不得翻身!
朱猛手上拧着的是一柄金背大砍刀,刀背极厚,但刀锋却薄如青丝。
他于马上轻蔑的一笑,举起刀子,在这瞬间就好似一个螺旋,上下的翻滚着。
顷刻间,从孙通的身体当中飞溅出千百点血花,纷纷撒下,就好似凋零的梅花,落了一地。
朱猛倏然扯住缰绳,他目光如电,好似神威天将附身,冷眼的看着一众不断往后退却胆气尽失的青衣人。
“你朱爷今天不杀你们,留着你们的眼睛叫你们好好的瞧一瞧,你朱爷我到底长的是什么一个模样,别到时候死在老子手里,都不知道仇家是谁!”
说着,他大喝一声,“你们还不快滚!”
青衣人众一生的胆气都好像随着孙通的死而消耗殆尽,他们畏畏缩缩,在数息时间里逃的个干干净净。
见状,朱猛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他简直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一旁的钉鞋也随着大笑,只是笑着笑着,他发现能够再笑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愕然朝着朱猛看过去,只见刚刚那位还八面威风的男人在这个刹那脸色瞬间就是一变。
在这红花集里,居然还有两个人没有走,一个坐在茶桌前,而另外一个正在细细的擦着枪。
“你是卓东来的人?”
凭着感觉,朱猛的视线瞬间朝着魏得乐看了过来,他可以感受的到,这一杆枪上究竟沾染了多少冤魂。
魏得乐手上动作一滞,他抬起头,似笑非笑的说道:“卓东来?他,还不配!”
这一句话顿时就叫做整个红花集变成了静悄悄的一片,便是雄狮朱猛也蓦然的闭上了嘴巴。
茶桌上的高渐飞仔细的看了看魏得乐手中的枪,竟也随着说着。
“不错,他确实不配!这天上地下,也没有几个人值得你为他出手的了!”
朱猛这才把视线转到高渐飞身上,他扬起马鞭,问道。
“既然他不是卓东来的人,想来阁下你也应该不是吧!”
高渐飞莞尔一笑,他拿起已经凉透了的茶壶,缓缓的说道。
“我当然不是,在这里不过只是一个喝茶的客人。人口渴了,需要喝茶,这是常理!”
“那你为什么不喝?这杯茶莫非值得很多钱?老子的人头够不够?”
朱猛眼睛一眯,手上的金背大砍刀再度上扬。
高渐飞将掌心抵在茶壶上,只见那冰凉的茶壶在这一刻居然不自然的升腾起一阵烟雾。
他缓缓的把茶倒入杯中,然后一饮而尽。
“我喝茶,只是从来不喝冷茶而已!”
“那你可喝得了酒?”
朱猛从马上跳下,整个人远看着就像是一只好斗的狮子。
高渐飞轻轻的敲了敲桌子,然后淡淡的说道:“自然是喝得的!”
他人一闪,在空中化为七八个虚影,俄而又聚在一起,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在这个时候,他的手上就有了一坛密封着的烧刀子,看年份也有些许岁月了。
“钉鞋,你说这男人是不是有他~娘的本事?”
“好像是这样!”
“那我是不是该上去喝它一回?”
钉鞋沉默了,可是朱猛却大踏步的走了上去,径直的坐到高渐飞的对面。
“请——”
他大喊着,手重重的一拍,那搁在高渐飞掌中的酒坛不由自主的出现在他手中。
而后,这狂野的男人撕开上面的包装,寻了三只海碗,咕隆咕隆的往里头倒酒。
高渐飞面不改色的拿过一碗,径直的一口喝下。
“确实是个好汉子,今天你就是我朱猛的朋友了!你可愿意和我一同回洛阳去?”
高渐飞咬了咬牙,说道:“朱猛大爷确确实实名不虚传,令我一见倾心。只是,我有着死约在身,在长安城里,一步也不能离!”
闻言,朱猛骤然叹了口气,拍了下桌子,凛然说道:“好!你既然不能走,我便在这里陪你在喝上几碗!像你这样的朋友,离别的时候不喝酒怎么行?”
不过,他话锋骤然一转,将手旁的一个海碗径直的朝着魏得乐扔了过去。
“朋友,你可愿意尝上一尝这美酒的滋味?”
魏得乐淡然接过酒碗,亦是一口喝完,他抿住嘴唇,说道。
“今天我有一战,本不应该喝酒,但是有英雄相邀,又怎么敢不喝它一喝呢?”
朱猛拍着桌子哈哈大笑,“我朱某人可不是英雄,我不过是一个热血的男儿,行的比别人正,坐的比别人直罢了!”
一边高声说着,他一边就又提起酒碗,一连喝了七八碗酒,可是饶是有如此多的烈酒下肚,他也没有半点醉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