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子伏首称臣的模样,虽然心中觉得有些暗爽,但颜天真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本来目的。
“他与其他男子不一样,他不多情。好了,跟你说这些也是对牛弹琴。南弦,你回去吧,不要在我身上倾注太多心血了。”
“郡主,我怕你遭受欺骗那些大国男儿绝大多数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怕是会头顶一片绿啊郡主。”
“你烦不烦”颜天真呵斥一声,“本郡主就那么蠢笨吗连看人都不会看,还用你在这指手画脚”
“我是怕郡主被情感蒙蔽了双眼。”
“一派胡言,我这脑子清醒着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就是不甘心对不对。”
“对,就以南旭太子那相貌,必定招蜂引蝶,惹来烂桃花无数,郡主,时不时去清扫那些桃花,你倒是不觉得烦”
“他自己也会清扫的。”
“怕只怕,他背着郡主,偷偷摘几朵桃花入怀中。”南弦一脸理直气壮,“他们都是这种德性,下流。”
颜天真白了他一眼,“其他大国男儿在你眼中都如此不堪”
“不错,就是不堪。”
“我真是懒得跟你理论了。”颜天真冷笑一声,“原本不想耽误你,才让你死了这条心,哪知道你如此胡搅蛮缠,你要真那么不甘心,你找他理论去”
“去就去”南弦似乎也来了脾气,冷哼一声,大步走向了不远处的凤云渺。
颜天真伸手拍了拍额头,跟了上去。
这个南弦郡王真是死心眼。
再说凤云渺坐在树荫之下,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观看着凉亭里的动静,眼见着颜天真与南弦都站起了身,似乎是在争论着什么,聊得不太愉快。
之后,便看见南弦鼓着腮帮子,一路走了过来。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看南弦那架势,莫非是来挑衅
眼见着南弦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面前,凤云渺率先打招呼
“这位郡王,有何贵干”
眼见着凤云渺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南弦拱了拱手,“在下不才,想要与太子殿下理论一番。”
“说。”
“敢问太子殿下,在你们这些大国男儿的心中,女子是否该从一而终”
“对。”
“那么男子多情花心,是不是合情合理”
“非也。”凤云渺不咸不淡道,“本宫只管本宫自己,其他人是专情还是多情,与本宫又有什么干系本宫无法左右他人的思想,也不爱瞎管闲事。”
“太子殿下是不是想娶我们良玉郡主”
听着南弦这话,凤云渺目光一沉,再次开口的话多了几分凌厉,“她一直是我的,怎么就成了你们的了你有什么立场来质问本宫即便是你心里不甘心,你有资格来插手此事么要插手,也应该是摄政王来插手,还轮不到你。”
“我同样也是良玉郡主的爱慕者,怎么就不能关心她的终身大事”面对凤云渺的轻嘲,南弦挺直了腰杆,“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没有资格,但我有一颗真心。”
凤云渺嗤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有多真心”
“我可以做到,只为郡主一人守身如玉。”
“笑话,只要是有心之人都能做到这一点,没有什么难度,你倒是挑个有难度的来说。”
南弦望向凤云渺的目光中带着探究之色,“太子殿下看上去二十出头,在其他大国之中,这个年纪的男儿,少说也有了好几房妾室。”
“你以为,本宫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碰的么你当本宫是不挑食的本宫可是挑剔得很,认准了一种口味,就不会再更换了。”
“我始终不相信太子殿下能维持你那一颗真心,哪怕你能保持一时的忠诚,也未必是长久的,你出生的环境与我们不同,这就注定了,你与郡主在一起不会长久和谐,将来必定出现分歧。”
“你脑子兴许有病。”凤云渺毫不客气地道了一句,“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
听着二人的争论,颜天真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戏。
耳畔响起了一道声音,“义母啊,义父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明白。”
凤伶俐不知何时站到了身旁,左手捧着一把瓜子,右手边嗑着瓜子边看前边两人的争论。
“小将军,我来给你解释解释。”
一道清脆的女子笑声在空气中响起,凤伶俐的余光瞥见一道人影凑了过来,转头去看。
身着杏色衣裙的女子,手持一把绣花圆扇,可不正是那个总想掐他脸的女管家。
他想也不想地,往颜天真的身后挪了挪。
“太子殿下那句话的意思是夏天的虫子不可能和它们谈论冰冻的事,因为受到生活时间的拘限;井里的青蛙,不能和它们谈论大海的事,是因为受到生活空间的拘限;这意思大概就是和你聊不到一块去,太子殿下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小莹给出了解释,又道:“这南弦郡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呢,他与人争论起来,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这边的几个人在看戏,前头的两人依旧在争论。
“殿下觉得与我聊不起来,莫非是心虚”南弦望着凤云渺,笑道,“太子殿下这么快就没有耐心了呢,这不禁让我怀疑,您对郡主的耐心又能有多持久”
“你是一定要与本宫争个高下了。”凤云渺唇角噙着一抹冷冽的笑意,“你说你忠诚那好,且先相信你,撇开你对她的忠诚不谈,你还有什么过人之处如果你只晓得忠诚,什么事也干不成,那你又有什么用”
“太子殿下未免把我想得太过一无是处。”南弦朗声一笑,“才情我有,武艺也尚可,太子殿下不如说说,想要与我比试什么我必当奉陪。”
“这个南弦,在云渺的冷眼之下还能笑得出来,有两下子。”颜天真嘀咕了一声。
“郡主,这南弦郡王,也是众多贵女喜欢的,追求者不在少数,他父亲镇安王在朝中有一定的地位,他们南家势力不小,这南弦郡王也算是男子中的佼佼者,否则咱们王爷也不会与他为友了。”
小莹笑着拱了一下颜天真的肩,“咱们王爷可不会跟废物打交道的。”
“有道理。”颜天真点了点头,从凤伶俐手中捏了几颗瓜子。
“比文韬武略,只怕是要说本宫欺负你,本宫就怕这下手没个轻重,将你打残了可就不好了。”
凤云渺说到这儿,手掌紧扣着椅子的把手,下一刻
喀
椅子的把手被硬生生扭断。
凤云渺将扭断的把手扔到了地上,上头依稀能见五道指印。
那是用手掌硬生生地将木质的把手捏成那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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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厚实的木块都能捏成那样,更别说脆弱的人体了。
南弦望着地上那块椅子把手,暗暗心惊。
凤云渺的内功,他怕是比不上的。
这也难怪他会说出那句怕下手没个轻重,将你打残了可不好。
真动起手来,兴许真的会被他打残。
“诗词书画,文韬武略,这些庸俗的东西就不比了,但凡是有点能耐的人都略懂这些,咱们来比点特别的,如何”
凤云渺说到这儿,淡淡一笑,这一次的笑容倒很是无害,却并未让人心里放松。
“先说说你能为她做什么,咱们再来比什么。”
南弦想了想,道:“我能为群主做的事有很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凤云渺悠悠道:“上刀山下火海也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
“好。”凤云渺唇角再次挑起一抹笑意,“那咱们就比上刀山下火海罢,来人,准备刀山火海。”
凤云渺此话一出,众人愣了。
刀山火海怎么准备
南弦也怔住了,“上刀山下火海,怎么个比法”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走过用刀架成的山,踏过铺满炭火的路面,不得退缩,不得哭爹喊娘,硬着头皮也给我走完为止,你若是可以完成,本宫就敬你是条汉子,你若是做不到,就有多远滚多远。”
“这个有点太狠了。”颜天真撇了撇嘴,“要真的比这个,岂不是得弄得满身伤痕了”
“那倒不至于。”凤伶俐在一旁道,“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都是对脚底的摧残,顶多脚废了就是,不至于满身伤痕。”
颜天真白了他一眼,“你说的怎么这么轻松脚废了这还不严重吗刀山倒是还好,有点功夫总能挺过去,这火海,脚踩上去,不都变成烧烤了”
“义母,义父作出的决定,素来是没有谁能够阻止的,咱们除了看着,也帮不上什么其他忙。”凤伶俐耸了耸肩,“你去劝他也没有用的,不信你就去试试看。”
颜天真自然是不想让凤云渺玩这种危险游戏,连忙走上前道:“别”
她才开口,凤云渺便直接打断,“不必多说我倒要看看你们鸾凤国的男子多么有骨气。咱们就都站在这等,谁也不能离开,防止耍赖。”
颜天真:“”
凤云渺最终还是让人准备了刀山火海,不管颜天真在一旁如何劝说,都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
一刻钟之后。
颜天真凤伶俐等人望着眼前的架势,咽了咽口水。
五丈长的刀山。
五丈长的火海。
所谓刀山。
是摆了五丈长的长椅,在椅子上每隔一指的地方大概留下一道凹陷的痕迹,使得刀的刀背可以紧紧扣住不滑落,若是不够紧实的刀山,人也站不上去。
因此,必须保持每把刀的刀背都能稳稳地插于椅子上,将刀锋的那一面露出,在日光照耀之下,泛着冰冷色泽。
至于火海
将燃烧的炭火堆积在了一起,足足堆了五丈长,半丈宽,空气中还能听见滋滋炭火燃烧的声音。
那一条长长的火路,走近一些都觉得被那热气熏得难受,更何况是踩上去,会是何等煎熬。
“这这这看着让人有些胆战心惊啊。”小莹拿着绣花圆扇的手抖了抖,“郡主,这么玩一圈下来,只怕脚都要玩烂了,咱们还是去阻止阻止”
“义父的性格我最清楚,你若是去阻拦,他必定要发火。非但不能打断他,反倒让他不高兴。”
“那就放任他们这么玩”
“伶俐说的不错,他决定了的事一向很难改变主意。”颜天真定了定心神,道,“先看着罢,要是回头情况不对劲,咱们再阻止。”
只希望那南弦郡王早些退缩,如此一来,两人都不至于吃太多苦头。
凤云渺与南弦已经脱去了鞋,光着脚立于刀山之前。
“南弦郡王,你说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上刀山下火海无所畏惧。那就开始罢。小心着点,这刀山还不算太难,后面的火海才是厉害呢。”
凤云渺话音落下,便一个跃身而起,稳当地立于刀锋之上。
南弦稍稍平复了心境,不甘落后,便也一个跃起,落在刀山之上。
站稳的那一刻,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足下的锋利。
幸好是习过武的,要是文弱公子站了上来,兴许就会脚下一个打滑,被刀锋削去一片脚底板。
这么一想,还有些瘆人。
凤云渺气定神闲地迈出了步子,每一步皆走得很稳。
南弦紧随其后。
然而,就算二人走得再稳,这刀锋始终是利器,身为凡胎,与利器较量得久了,难免是要受伤。
走过将近一半的刀山,旁边观看着的人,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刀锋之上留下的丝丝血迹。
二人的脚底都已经在淌血。
南弦忍着痛,一步一步跟上凤云渺。
不就是皮肉之痛么,有什么不好忍受的,可不能被郡主看扁了他,王府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他就是硬着头皮也得走完。
南弦虽然没有放弃,可面上已经有些绷不住了,额头冒着汗,脚下的步子越发小心谨慎。
略微领先的凤云渺依旧面无表情,似乎察觉不到一分疼痛。
愈走,脚下的血流越多。
日光照耀在染血的刀锋之上,有一种别样的好看。
这是两个男子勇气与毅力的象征。
每走一步,都是在承受刀割脚底。
凤云渺觉得,这不算什么。
终于落地的那一刻,他转身望向身后。
南弦倒是没有懦弱,还真就硬着头皮走完了,从刀山上跃下的那一刻,险些有些站立不稳。
凤云渺颇为好心地伸出手,扣上他的胳膊扶稳了他。
“勇气可嘉,这接下来,咱们去走走火海。”
言罢,扯着南弦,朝那铺着炭火的地面走去。
“云渺,别玩了别玩了”眼见着二人走到了火海之前,颜天真连忙上前阻拦,“这个火海可真不是开玩笑的,你们二人的脚底都已经受伤了,还是去大堂上药罢。”
“不行,说走就是要走,哪能退缩。”
凤云渺将颜天真轻轻推开,拉扯着南弦上前一步。
光裸的足,离炭火仅仅只有几寸距离。
凤云渺慢条斯理的道了一句,“踏吧,别怂。”
被凤云渺这样一激,南弦硬着头皮,一脚踩到炭火之上。
他当即发出了一声惊呼。
太
太烫了
南弦踩了上去,凤云渺自然不会落后,雪白的裸足,就那么直接踩在了炭火之上。
“打住”
颜天真低喝一声
“所有人给我听着去给我打水,把这火海给我浇了”
------题外话------
南弦:妈妈救我
云渺:看你怂不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