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曦的手已经不复白皙细腻,而是一片墨黑之色,因是做泼墨画,她并没有用其他五颜六色的颜料,只用了黑白灰三色。
几乎除了各自埋头作画的闺秀之外,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慕凌曦的身,众人只见她双手同时动作,宽广处便大面积涂抹,细致处便用两指或单指勾画,每次下手她几乎不用思考,一气呵成之下,所过之处,画作一点点成型。
或怪石嶙峋的假山石头,或从高处坠落的流水瀑布,连水流撞击潭面露出的石头,而飞溅出的水花都看的一清二楚。
她画的仿若是冬日清晨,有薄雾时分的深山幽潭画面,瀑布水潭后面一片薄雾缭绕,近处稀薄,远处浓厚,远远看去竟仿佛如身临其境般,令人神往。
原不过一团乌黑凝结的墨汁,须臾间,变成了一幅佳作,而且她作画的速度无人能及,完成后,不过只去了小半个时辰。
而这小半个时辰,众多闺秀连一半都没画好,慕凌曦却已经差不多接近完成了。
慕凌蓉手提着画笔,整个人被震撼的已经不能动弹了,一双杏眸死死的盯着慕凌曦,这炎热的天气竟让她心头泛起了一阵阵寒意,那股冷一直从脚底延伸到她的心底。
浑身颤栗不止。
为何,为何慕凌曦到了如此境地,竟还能转败为胜!
那幅画意境深远,再加慕凌曦独特的画技,慕凌蓉知道,自己这一局又输了,慕凌曦不会黯然退场,反而还会因此扬名立万。
那她呢?她是否会成为女子科举场的一个笑话。
慕凌蓉浑身僵硬的一寸寸将头挪移到自己的画,她画的牡丹图完全不慕凌曦的山水图,更遑论之前失误的一笔,无法描补,重画时间不够,此画下去必败无疑,如今陷入两难境地的人竟然变成了她自己。
慕凌蓉如何作想,已不在慕凌曦的考虑范围之内,她全身心都已沉浸在自己的画作当,所想所做的只有一点,那是画好,画的更好。
她前世便是如此,作画写诗很容易融入其,若不被人打断,她可以不眠不休的一直画下去,直到这画作完成。
这副山水图,已经完成了十之七八,但是时辰还早,还来得急,她果断的用帕子将自己弄脏的手包裹了起来,再拿起放置在一侧的赤金步摇,用尖端当作画笔,在无法用手细致描画之处,轻轻勾勒,细致处愈发描摹入微。
正如她告诉言大家的那番理论一般,落错有致,细致入微,惟妙惟肖,神韵皆全,乃画品。
画好后,她后退一步,细细打量一番,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只是扫视全画之后,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后才发现是没有提字。
但作画她可以取巧,这落字却无法用手指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