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都统手下的兵勇闻言顿时士气大振,高举手中兵刃,喊杀声不断。
那员敌将鼻子都快气歪了:谁说老子要逃跑了?我只是一时出师不利,暂避其锋芒而已!可是嘈杂的战场之上,是没人听他解释了。
随着王二毛的一声吆喝,大楚的人马一拥而上,胜负的天平眨眼间就打翻了原有的平衡。
那员缠着半边脑袋,又没了头盔和一半头发的敌将虽然心里发憷,但想起临行前对严老将军立下的军令状,仍咬牙圈马而回,高举长槊催动战马再度向飞燕姑娘冲了过来。
倪飞燕早已心中有底,浑然不惧,举刀迎了上去。
见主将誓死不退,早已疲累不堪的护国军兵将重新鼓起勇气,迎着汹涌而来的贼军,嚎叫着举起各式兵器顽强抵抗,不让半分。
再次缠斗在一处,倪飞燕刀势大开大合,更加无所顾忌。而对面的敌将缩着脖子,双臂夹得紧紧的,显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又一着不慎,吃了大亏,着了面前这漂亮女贼的道儿。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要想击败对手,取得胜利,平日的刻苦努力占了相当的比重,其次还有天分、运气、心理素质等等因素。如果缺少了这些,仅仅担惊受怕,小心翼翼是无济于事的。该死屌朝上,话糙理不糙。
数十个回合过后,倪飞燕皓腕反转,劈波斩浪,斜斜的一刀劈来。这貌似软弱无力,的一招却要了敌将的性命。因为他此时疲于防守,早已不耐烦,正瞅准了空隙,突然向敌手奋力刺去。
当敌将鲜血喷溅,翻身落马时,他大张着嘴巴,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呐喊:我其实真的已经尽力了!
倪飞燕高举起手中滴血的长刀,娇喝道:“敌将已死,全军随我杀上!”。
目睹刚刚发生了的一幕,活着的护国军将士终于泄气了。不少人彻底放弃了抵抗,开始纷纷转身逃命。
榜样的力量是巨大的,有一个人坚持不住开始逃跑,其他人看在眼里,心头也动摇起来。此时多数人的人性战胜了理性,他们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单纯是战斗的机器,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想要活命,必须做出抉择:要么,英勇地战死;要么,无耻地逃跑求生。因为对面的贼寇显然已经疯了,打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了!
护国军开始撤退了,边跑边回身漫无目的地施放着零星的箭矢。
“轰隆隆隆”,如夏日奔雷般的马蹄声自背后传来,由远及近。
倪飞燕忍不住勒住马缰,回头观望,顿时双眼放光,面露喜色。
只见尘土飞扬,万马奔腾。一杆红彤彤的“关”字大旗下,一匹通体黝黑发亮的矫健骏马正一马当先地朝她发力狂奔而来。马上之人银盔银甲,面色白皙沉郁,手握一杆黝黑发亮的大铁枪。
“嗖”的一声,还没等倪飞燕回过头来,一支冷箭飞来,正中她的小腹。倪飞燕低下头去看了一眼,闷哼了一声,身体在马上晃了两晃,缓缓跌下马去。
近前的王二毛看的真切,不由得大惊失色,叫出声来。胯下坐骑还未停稳,他便滚鞍下马,朝着倒在地上的倪飞燕飞身扑了过去。
暮鼓晚钟,山影朦胧。
在一个深山脚下的尼姑庵中,淡淡的香烟缭绕。
青灯古佛,一个苗条的身影静静地盘坐在那里,双手合十,低头不语。
一位面容枯槁,但精神矍铄的师太缓缓踱到了灯影之下,开口问道:“慧能,今日你的师姐她们都结伴出了庵堂,前去化缘祈福,你为何不跟了去,却要独自留下呢?”。
灯影之下,那个曼妙的身影微微抬起了头,又缓缓低了下去,轻叹道:“为徒早已厌倦了世间的血腥与喧嚣,只想留下来陪伴师傅,专心礼佛,好洗清以往自身的罪孽。”
师太微微点头道:“难得你一片虔诚之心!你来的日子也不短了,为师却从未听你提起过往经历。你慧根颇深,勤加修炼日后必有大成。那些过往的凡尘俗事不提也罢,所谓四大皆空。只是,但凡有什么心事不要总是埋在心里,倘若愿意说出来为师也好替你开解一二。”
那名年轻女子微微施礼道:“多谢师太挂怀,为徒并无心事。那些凡尘俗事如同镜花水月,我也早已抛诸脑后了。”
师太脸上的皱纹渐渐舒展,微笑开口道:“真的没有就好,为师这里也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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