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融寒先睡了。
许六桃拿来了沾湿的毛巾,轻柔小心地替他擦了脸和胳膊。
第一次这样认真地打量风融寒的睡颜,他似乎睡得很安稳,踏实,长睫在眼睑下投落的阴影都不似平日那么深邃,高挺的鼻梁均匀地吐息。
他睡品一向很好,算喝醉了也不打鼾,不算白的肌肤染了几分嫣然的红晕,将他凌厉的面孔柔和了不少。
替他简单地擦洗了一番,许六桃轻轻地将被子盖好,坐在床边双手托腮,定定地凝着他。
本想着将卧室让给风融寒,过一会儿她回杂物间休息,没想到……
她这么端详着风融寒的睡容,端详着端详着,然后伏在他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又做梦了。
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在一个宫廷般华美宽广的庄园里,正举行着一场世纪婚礼。
长长的红地毯直通向幸福的彼端,她一袭白纱娇媚动人,挽着爷爷的臂弯在宾客的祝福声徐徐地走向了那西装笔挺的身影。
他们互相宣誓,互相承诺一辈子不离不弃。
然后在热烈的欢呼声相拥而吻,远方的天际烟火阵阵,粉红的气球飞簇而……
她抱着风融寒,眼泪不停地往下滑,融在他们交缠的唇齿间,化作了炽热的温度,灼灼发光。
到了最后许六桃几乎分不清梦与现实,她哭着哭着醒了过来。
泪眼朦胧的目光侧向窗外的天穹,夜还深着,一轮皎月悬挂在光秃的枝头,冷凝地散着寒光。
脸下的枕头打湿了一片,许六桃抹了把泪,回想起梦的画面仍是百感交集……
她和风融寒,这么走到一辈子了。
可以的吧?
真希望梦是真的,那样美的梦,她愿意一辈子都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