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传一提起白劲雄口的那个贼，便兴奋不已，这态度看来，不像是在谈论一个盗贼，反而像是再说一代盖世英雄，像是那些说书的谈起三侠五义里的侠客。
“你知道吗？那贼真是神了，那么凭空翻了二楼，玻璃刀划开玻璃门，进了小厅，墙各式人字画，那些画人家根本看不，连瞧都没瞧一眼，人家是直奔办公室去的。”叶传一神秘兮兮的样子有些憨傻，但他说的却一本正经：“肯定是熟人作案，地形什么都熟悉的很，我现在怀疑会不会是白家自己人出了问题，要是自己人从家里偷，那可是防都防不住。”
清心里暗笑，人们总是喜欢把一个高手传扬的神乎其神。她并不是没看那些字画，她卫清还没有狂傲到那种程度，她之所以没拿，是因为那东西个头儿太大，来去不方便，现在却被传成了自己的眼光高妙。心里觉得好笑，但她又不能解释。
“更神的是，这个贼在两三天前还来过他们家，那次是在他们家的藏宝阁，也是凭空跳了房顶，你要知道啊，那房顶儿三层楼高，有没个什么可以攀附的凭借，这么爬去了，而且一点儿声都没出。”叶传一越说自己也越怀疑，这个人说起来像个神话，但这是白劲雄描述的，他也觉得不可思议，便问清道：“你说世真有这样的人吗？这该不会是个神仙吧？”
清听他甚至已经用神仙来形容自己不由得嗤嗤笑出声来，她满目同情的望着叶传一道：“不会是白劲雄在说谎吧？这么多年我只听说过两个人可以，一个是燕子李三儿，另一个是他的徒弟赛狸猫段云鹏。总不会是他们吧？”
“胡扯，”叶传一白了一眼道：“他们除非疯了，坐着火车跑到这儿来勾结一帮土匪去盗窃三样小东西，”他说着顿了顿，忍不住笑到：“最可笑的是，这三样东西还没被带走。”
清无奈的叹口气，她歪着脸望着叶传一道：“除了他们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可以了。”
“要么这不是个人，要么是白劲雄在说谎。”叶传一的脸色愈发踌躇，他摇摇脑袋，这怪的现象快把他的头想大了。
“算了，反正你也想不出来，下班以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人多口杂，说不定能听到些什么。”清说着在他肩膀拍了两下，这便算是安慰和鼓励了。
“什么地方？”叶传一望着清，他搜尽枯肠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能有这样神的力量。
“百戏楼。”
清说罢，微微得意的一笑。
百戏楼里日日都是这般嘈杂，叶传一虽然也曾来过，但却不是来听戏的，他第一次来，还是被清叫来去平一桩民事纠纷。他虽换了一身西装，但难掩他军人的气质。他从清的车下来，站在门口，便已经感受到了里面嘈杂吵嚷的烟火气儿。
他很少来这样的娱乐场所，有些不习惯，但清却习惯的很，而且不由分说的把他拉进了玉嶙峋专门给她和卫设准备的包厢。百戏楼的点心果子是旁人的新鲜可口，清每次来的时候都得尝两块。清曾对玉嶙峋玩笑说：“幸而是懂戏的，要是不爱戏，真成了那专一来蹭吃的了。”
叶传一吃不下，也坐不住，他时不时往四周张望，或许是在在找清说过的什么高谈阔论的人，但那谈话的人都坐下下面，说的也不过是些侃大山儿而已，叶传一有些着急了，他望着清，道：“你不是说，这儿可以打探到消息，你快说，到底怎么做？”
清被他逼得急了，转念思量了片刻，一时计心头，左右白劲雄家的那个儿子是个不怀好意的日本人，这个难题的解便在他身。逢山开路遇水填桥罢了。
她低声问道：“我若是没记错，我曾经说白劲雄的那个儿子有问题。”她温然颔首一笑：“方才不过是怕那个老头儿听见我说话，这才把你叫到这个地方。”
叶传一一怔，他有些迷惑，清继续说道：“你也说了，要么白劲雄在说谎，要么和他交手的那个不是人。我只说我的怀疑，白劲雄为什么说谎，因为他要维护的那个人，是他最最要维护的人，我看白劲雄自己还蒙在鼓里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那个赤手空拳翻房的人，其实是白劲雄编的？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诡计？”
清点点头：“正是这样，”说着她又留了一个退路道：“不过，现在说的这些不过是我的一种推测，未必的真的，但也未必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