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孤月下,两人依偎取暖。
史美娜和戚婉的交谈声慢慢低了下来,史美娜开车加赶路,也不是铁打的。没多久,她拎着刀爬上车,似乎已经睡着。
戚婉一个人守在火边,时不时看凌俐这边一眼。
四周的风忽然凛冽起来,松林哗哗作响,寒意声势浩大地扑来,火苗被拉扯地很长。
凌俐悄悄地移动身体,朝风来的方向靠过去,想要给他挡住一点风。
眼前的火光被一片阴影遮挡。
戚婉拎着件衣服走到她跟前,瞥了眼狼狈的两人,手一扬,衣服落在他们身上。
凌俐抿了抿唇,心中生出些,也许可以祈求戚婉放他们一马的想法。史美娜显然是疯狂且不计后果了,戚婉却还不想走一条不归路。看来,他们能逃跑的机会,只怕是在戚婉这里。
她心跳加速,睁大眼睛看着戚婉,嘴里呜呜地出声。
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响动,害怕被史美娜察觉,不过,戚婉也能体会到她的意思。
她犹豫又纠结,终于还是咬了咬牙,蹲下身子慢慢靠近了凌俐,尽量不发出响动。
之后,撕开凌俐嘴上已经不那么牢固的胶布,眼神焦灼地问:“你想说什么,说啊!”
凌俐顾不得嗓子疼,抓紧时间说着:“戚婉,你明白史美娜是想要我们两个死吧?”
戚婉明显有些焦灼起来,却还在争辩:“不会,还是吓一下你们。你老实点,别耍花样。”
“何必自欺欺人?”凌俐说道,“绑架、重伤,下一步,大概就是杀人灭口了。”
看到戚婉眼里复杂的神色,凌俐顿了顿,给了她一个思考的时间。
十几秒后,她放缓了声音,问戚婉:“你呢?你的想法也一样吗?你们之间该如何区分主犯从犯呢?”
戚婉表情一滞,又低下头:“那是她的想法,我没有想过要你们命的。我只是想给你们找点不愉快,史美娜说我只管把你带来,其他的事她来操作,保证让你不能就这次的事冒半点杂音。”
凌俐心底一沉。所谓的百分百不能冒杂音的,只有死人了,看来戚婉也是上了当。
现在,祝锦川凶多吉少,史美娜还绑了南之易来——不管怎样,南之易和戚婉无冤无仇,更有个特殊的身份在,戚婉这一次显然也被史美娜给骗了。
戚婉显然也想明白了刚才那句话的具体含义,脸色开始发白。
凌俐放缓声音:“我知道你没那么狠,你只是想有东西在手可以,可以,可以过得好一点而已。”
凌俐尽量选了不那么带有感*彩的词语来描述戚婉的企图。
从戚婉和史美娜的对话里可以听出来,戚婉的最初目的,就像她自己陈述的那样,想抓住祝锦川和凌俐,羞辱一番拍些不堪入目的东西,捏在手里借此讹诈,得到些物质上的好处。
顺带享受一把,可以随时践踏凌俐和祝锦川自尊的感觉。
她也是被生活逼急了眼,才会这么不理智的。
不过,凌俐至少可以肯定,戚婉不是要取他们性命的——她还有几分理智在,不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漩涡里,因此,她就是他们的生机所在。
想到这里,凌俐劝道:“戚婉,你也是律师,你应该很知道犯罪中止和犯罪未遂的区别。现在抢车的不是你,重伤南之易的不是你,策划绑架你也不是主犯,如果你能积极阻止犯罪结果的发生,那责任就更轻了。”
戚婉眸子动了动,咬了咬牙,当机立断下了决定:“好,那你一定要出具谅解协议书。”
凌俐忙不迭点头,压低声音:“那,快帮我解开绳子。”
戚婉再不犹豫,绕到凌俐后面开始动手解绳子。
然而光线昏暗,她因为紧张激动,好半天也解不开缠成一团的麻绳。
凌俐急得满头是汗,回头小声地追问情况怎样,却忽然听到前方的脚步声。
史美娜拿着刀立在她跟前,声音止不住地阴沉:“果然,当惯了小人的人,是靠不住的。”
听到史美娜的声音,戚婉弹簧般跳起来,急忙转身面朝她,一直在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没有……”
话音未落,戚婉做出一个古怪的动作。
她的背弯着,双手护在腹部,下一秒,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凌俐看着史美娜把那把藏刀从戚婉的腹部抽出来,接着绕到戚婉身后,一手抓着她的头发,一手拿刀在她脖子上一划。
鲜血从她脖子处喷涌而出,视线里,全是红色。
戚婉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身上沾满自己的鲜血,和地上的
她气管被割裂,已经说不出话,喉间发出嗤嗤的气流声。
从史美娜出现,到戚婉痛苦地呼出最后一口气,不过几分钟而已。
凌俐手脚发凉,眼睁睁看着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的经历,这是第二次。
她第一次感觉到生命逝去的瞬间,是自杀的钱阳从那山坡上掉下去,尸体惨不忍睹。
而这一次,更加地惨烈且直观,带给她的震惊和心悸,远超过上次。
她转头,呆呆地看着史美娜在草地上拭擦刀伤血迹的动作,已然忘记了尖叫。
眼见着那血要染到自己的衣服,凌俐忙往后蹭了两步,惊惧交加之下,快要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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