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已经够丢人的了,自己再给自己加点戏,只怕这场闹剧更加无法收场。
后来实在吵得太凶,护士拉长了脸来干涉,让他们不要吵嚷影响到别的病人,否则卷起铺盖回家去,这才让丁文华安静下来。
只是,她看向凌俐时那眼里深深的恨意,如果中间不隔着几个人,要怕要再次扑上来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顶着满脸的抓痕和肿的老高的面颊,凌俐从医院落荒而逃。
等回到家,她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
明明和她无关的事,却都能怪罪到她的身上来。还是所谓的亲戚,还是她自以为最后一个避风港。
自己竟然活成了一个出气筒一般,所有人的负面情绪都能往她这里塞。
原来自己再忍让,也不能让他们满意,她的身世,竟然也成了她们责怪命运多舛的借口,把所有的不如意,都往她这里栽。
然而,回家不到一个小时,张建文的电话,再一次打到了她手机上。
努力压抑住酸楚的情绪,凌俐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张建文,似有些犹豫,嚅嗫半天,好一会儿才开口:“小俐,为了给小宝治病我们我们”
凌俐心里隐隐有了猜测,稳了稳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缓,说道:“没事的表哥,你直说就是了。”
哪怕在电话里,也能听到他深吸了一口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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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惴惴不安:“刚才我们商量了,为了给小宝治病,说,我们家我们家准备,把你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卖了。”
这样的答案,其实也在凌俐的意料之中。
他说得对,他们才是一家人,如果关键时刻需要选择,她自然是第一个被推出去的那个。
何况,这本来就是舅舅的房子,卖房筹款,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至于她仓促之中要搬家的慌乱,跟小宝的病想比,实在不值一提。
于是凌俐平静地回答:“好的,等我脸上肿消了,就去找中介来看房子,也问问价格。你让舅舅什么时候把产权证带上,早点挂出去,也好早点换钱。”
听到凌俐提起脸上挨的那一巴掌,张建文歉意更浓,讷讷的一声:“对不起。”
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凌俐从床上坐了起来,紧紧攥着手心,望着窗外渐渐笼罩下来的夜幕,擦干了眼泪。
这个电话,倒是打断了她自怨自艾的情绪。
她起身慢慢走到镜子面前,看了看自己有些泛红的双眼。还好,及时止住了,没再哭成桃子,让脸上再添上些狼狈的痕迹。
除了小宝生病这件事,其他的委屈和伤心,必须得打个包封得严严实实扔在一边去。
现在案子的压力渐渐在增大,她每天都恨不得多做些事让自己有些焦躁的心情缓解一些,哪里还能在这些毫无价值的情绪上浪费时间
既然舅舅家要卖房子,那就卖吧比起重新找房子的麻烦来,每天仰人鼻息,强迫自己做些不想做的事,低眉顺目努力争取别人的认同,从来就不是她想要过的日子。
想到这里,凌俐握紧有些发冷的手心,感受着指甲划进肉里的微微刺疼感,感觉自己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和勇敢。
以前没有底气改变自己,可人总是要成长的,既然被推到了这个地步,那她只能向前看、向前走,而不是倒退着回去摇尾乞怜。
第二天,她找了个借口不去田正言家,免得被他们问东问西。之后,顶着路人诧异的眼神出门,找了小区巷口的中介来看了房子。
中介来的是个年轻妹子,偶尔会在店里吃饭,和凌俐聊过天说过话,也算是半个熟人了。
得知凌俐他们要卖的是老房,她眼神有些诧异,不过,也始终没多说几句,只让凌俐赶快把房产证交到中介去,就匆匆离去。
凌俐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等经过窗户从玻璃上看到自己脸上的伤痕时,推测着大概是妹子看到自己被挠成了花脸,在胡思乱想吧
犹豫了一阵,她终于拿起电话给舅舅打了过去,告诉他房子已经找中介来看过,就等着买家上门了。
张守振唉声叹气好一阵,嘴里来来去去念叨着的都是“委屈你了”,而凌俐担心着小宝的病,也操心着案子的事,一时之间也没心情安慰舅舅。
一老一小,最后在电话的两头,沉默起来。还是张守振最后说了句“你一个人在家里小心”后,结束了通话。
凌俐甩掉手机,倒在床上,只盼着所有事都能顺利,早点卖掉房子,早点治好小宝的病,以及三天后的海东之行,能够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