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见胡依依始终没有好转,傅青竹心怜她和月儿便暂且按捺住安心地照看着月儿。之前半个月,傅青竹发现胡依依似乎也喜欢往她身边靠,在她身边胡依依更容易安静下来,尤其睡梦里胡依依似乎总做噩梦,但傅青竹如果陪她一阵她会睡得安稳许多。傅青竹还曾感叹,“自己是真奶妈,带着小的拖着大的!”为此江雅言笑了好一阵。
日子在胡依依和月儿母女俩的哭笑折腾中一天天度过,傅青竹竟然莫名踏实安稳,不知不觉就又过去了半个月。
回过神来,傅青竹才又想起自己不能就此下去,但是在有些苦恼,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说服她认为不可能说服的李解忧。
这夜小月儿已经睡下了,傅青竹站在院子里看月亮。孤月之夜,偌大的天空,只有月亮高悬,傅青竹莫名感到了一些寂寥。
江雅言从屋里抱了斗篷出来给她披上,问她,“小姐,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傅青竹收回视线看了看她。
江雅言喃喃道,“小姐,快过年了,我想公子。”
江雅言突然提到,傅青竹才又想起来荆不夜成亲的事,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江雅言?武林大会之后她不是第一次想起这件事,但她一直不愿意多想,因为她可以放开荆不夜,却无法停止思慕他,思慕一个失去的人是悲伤的事,即便她也不能免俗。
“对不起,小姐,我不该乱说话!”
“你没有乱说话!你想他了又不是什么不该的事!”傅青竹伸手拍了拍江雅言的肩,笑道,“这次我见过他了,他很好,你不用担心。”
江雅言立刻释然了,也跟着笑了,“他好就好!小姐也要一直好下去!”
傅青竹点了点头。她考虑好了,还是不告诉江雅言吧!
同样是一片月色之下,月朗星稀,风景秀致的庭院里,霜风催木,却有一人独坐,一壶酒一只杯,且斟且饮,与这夜色一般默默无声或者有言不能诉。
忽而,酒杯轻落石桌,清脆地一声响,他抬眼望向院墙,朗声道,“不知哪位高人大驾光临!既然来了,不如现身相见。”
月下出现一抹殷红如血凝了般的身影,一个美貌得妖娆的男人浅浅笑着走来。如这般美艳的男人当世没有第二个,他就是胡肆。
楚风看着人,没有先说话。
“是我不是她,小不夜是不是有些失望?”胡肆挑眉一笑。
“我不太明白公子的意思。”
胡肆在楚风面前很自然地坐下了,瞥了眼桌上的酒壶,笑道,“小不夜,明日就是你大婚了,今天一个人在这儿喝酒?怎么感觉你像是不想成亲似的!”
楚风微笑着摇头道,“只是父母已不在堂,我孤身一人,对明日婚事略有些紧张!喝点酒是想放松一下精神!让公子见笑了!”
“你称呼我公子不太合适。”
楚风低头沉思了片刻,“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我们以前认识?”
“若你真不认得我了也无所谓,我也不必要说我是谁!”胡肆呵呵一笑,“不过你跟一个来路不明的夜来客说这些合适吗?”
“本来也只是一时心绪,与人说或不与人说都无关紧要,跟谁说也无妨事!何况是公子那样说,我才是解释而已。”楚风稍,然后注视着胡肆问,“不知这位公子深夜莅临寒舍,所为何事?”
“我来送一样东西!正好你明天成亲,就当是贺礼吧!”
胡肆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瓶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楚风问。
“药。给你的药!”
楚风疑惑道,“我无病无痛,公子送的是什么药?”
“这个药是她要给你的,我不过帮手炼制然后送来,所以姑且算我和她两个人的礼吧!”
“她是谁?”
“你既已不知我是谁也不知她是谁,也没必要知道了。”
楚风没有追问,只有礼道,“劳烦公子跑这一趟了!”
“东西交给你了,我就完成了她的嘱托!”胡肆站了起来,“这药是她要给你的,算是她的一片心意,是对你的悔愧吧……”胡肆说着唇角越发有些上扬,“你要或者不要,由你决定,完全不用看我的面子!”
楚风望了他一眼,还没说话,红影就已经飞身而去了。
好半晌,楚风都一动不动,之后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来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拿起了那个黑色的瓶子——
瓶子很小,他可以完全握在手里,而他确实把药瓶整个握在了掌中。过了片刻,他放开手掌,只有粉末从他掌心散落,随风而逝去,黑瓶已经不复存在……
接着,楚风仍旧自斟自饮,和之前并没有分别,但三杯酒过后,酒壶空了,倒不出一滴酒了。他缓缓地放下了空酒壶和酒杯,就那样坐着,动也不动……
月无声,很静,庭院无声,也很静,他和他们一样无声,那样静……
翌日,傅青竹终于下了决定,前往寒月殿来见李解忧。
至今不夜门仍未决出下一任门主,但珑娘十日前因为要办事已经离开了永夜宫,此时不夜门一切主事都是李解忧一人。
傅青竹先只对李解忧说出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和她义父有约的事。一如傅青竹曾预想的,李解忧没有答应让她离开,而是抿着嘴不言语。
傅青竹绝对不可能违背和自己义父的约定,所以她只能强硬道,“我一定要去!”
“姐姐你如果要走,就先杀了我!”
傅青竹立刻沉了脸色,“你这是威胁我?”
“姐姐知道,我也是不得已!”
“我有必须要去办的事。”
李解忧便不语了,但一脸冷傲态度坚决,她拿出了许久不曾见的一岛之主的气势。
她硬傅青竹也不能软,她道,“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