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起霜冻,但也是难得的晴好的天气,日光早早落在窗户上,为窗纸镀上一层橘金。
一日的喧闹才刚刚开始,珑娘便来敲门,一进房见她和昨夜还是一个模样略叹了口气,并不多说便又离去了。
不多久,珑娘又来敲门,傅青竹隔着门问,“什么事?”
“石白已经到了!”
傅青竹略想了一下,便吩咐道,“你先问他是为何事而来。”
“好!”珑娘立刻去传话,很快便复还,进了房再对她道,“他说叙旧。”
“我和他有什么旧可叙的?”傅青竹冷着脸道,挥了下手,“让他走吧!”当初花满蹊非得要退出不夜门就是不想火云山庄和不夜门有牵扯,如今石白却送上门来,他是真不怕多事吗?
“我已经这么说了,他说有些话不和你说他无法放弃!”
“他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事到如今石白还对她有残情未了?
“也许你是该见见他,好好说道明白!”
傅青竹寻思了片刻,便选取了珑娘的建议,“行,你让他进来吧!”
“你这幅样子……”
“这样正好!”
珑娘凝思了片刻,略有些明白她的用心,便转身去了。
再不过转眼,珑娘又来敲门,“石庄主到了。”
“让他单独进来,你留在门外就是了!”
“好!”珑娘跟着便让石白独自进门。
石白跟着推门而入,傅青竹又吩咐了一声,“把门关上!”
石白关了门,跟着才一眼望过来看到傅青竹,立刻怔住了。
“很惊讶吗?当年从火里逃生之后我就变成这样了。”因为和石白已经照过面,所以傅青竹没戴面具。她坐在桌前,暂时藏起了蛇尾在桌下阴影中,所以石白所见不过是她那满头白发,但只是如此他便惊成了一幅呆傻的模样。
石白半晌才嚅嗫道,“你……受苦了。”
面对石白心疼的眼神,傅青竹轻声一笑,忽然将蛇尾甩了出去,正向石白袭击。
突然又东西袭来,石白吓得明显抽了一口气,接着惊慌地一掌击来——
莹白的蛇尾被打中,傅青竹立刻收回了,这次不再藏于桌下,而且盘在石白视线可见的地方。
“那是……”
“那是我身体的一部分。这就是我的模样!”傅青竹站了起来,以蛇尾撑起了上半身,从裙下漏出一尾白鳞覆盖的蛇尾,在地面上蠕动。
石白面色微白,面上冒了汗,“你……真的是妖?”
“不错!”
石白怔看了她好半晌,傅青竹几乎以为他吓傻了,他忽然又怔怔地开了口,“他知道吗?”
“谁?”
“荆不夜。”
“他知道。”
“那……”
“你想问我这幅模样他还爱不爱我是吗?”傅青竹回答他道,“他曾经为了这个模样的我与人拼命,即便知道我就是这个模样,他仍执意想娶我,即便违逆他的父母他也愿意!”
石白闷了片刻,忽然笑了两声,“好!这样的话我认了!其实我一直就知道是我配不上你!”
“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只是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如果她真喜欢他,很多事她都可以抛开不在意。
石白慢慢点头,“我一直都知道。”
“既然你知道你还纠缠着我不放做什么?我们从来就不合适!”
“当年我真的爱慕你,只是我也很清楚——你从来就不曾多看我一眼。你就像是高空的孤月,俯视着天下,无情地将所有一切视若尘埃,除了林楚,没有人能让你的目光稍作停留。我仰望爱恋却触碰不到,在你眼里根本没有过我的一丝一毫!”石白不禁朝着她缓缓抬起了手,但很快又放下,“而这些年……我是爱慕你多还是觉得愧疚多我也分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