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岐山远宾必须需要盟友的原因,他需要盟友来帮他抵挡来自对方的攻击。
啸月翊和荀若都明白,这个时候的关键已经不在他们的身,而在于岐山远宾和楚风到底谁先死。
如果岐山远宾先死,那么他们与楚风也自然难以再站到一条战线。
、所以他们必须要倾尽全力地保护岐山远宾,哪怕因此而重伤——毕竟他们最后生还的希望,在岐山远宾的身了。
啸月翊身边一轮轮银月飞舞,荀若身边剑光犹如群山一般地探出,抵挡着十二尊魔神接连不断的狂暴攻击。
但是十二尊魔神死前的怒号与悲鸣,竭尽所有的气力所发挥出来的攻击,又岂是那么容易能被抵挡的?
血旗猎猎作响,扫出一片又一片虚无的光芒,将那一轮轮皎洁的银月染了血晕,染得妖异诡邪,旗面却也被撕开了一条条破口,渐渐地变成了一条条碎布。
大钟不断地朝天空飞起,而后又朝大地落下,裹挟着风雷,撞击着银月,发出一阵阵轰隆。
大钟开始翘曲变形,出现一条条裂口,而银月之崩出了无数的缺口,随时都将消散在空气之。
剑光如蛟龙一般探出,但是那面寒冷的血镜却泛出幽光,一口血剑从旁侧递出,斩落在剑光之,顿时将那片剑光侵蚀,变得沉闷不堪。
大鼎向荀若的头顶轰然砸落,荀若探剑,剑尖却被陡然压弯,压得剑身几乎弯折过整整九十度,而后崩断了数片,荀若更是被压得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双脚陷入了地面整整尺余,身躯已经在不自禁地颤抖。
魔神嘶吼,那背后滔天的玄色死气凝结为一头头恶鬼,怒吼着在一道道血光、银月与剑光之间交错,向着活人的世界喷吐出一股股黑色的烟雾,挥舞着他们的利爪,随时准备着撕裂眼前的敌人。
荀若和啸月翊苦苦地支撑着,被逼得步步后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明明应该只是片刻的时间,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漫长,他们更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已经该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楚风拼死一搏竟然会有如此强的威势,但是他们还能勉力支撑,还能强行支撑下去,直到他们战死,或者楚风战死。
魔神的攻击一波一波更凶狂,一波一波更粗暴,没有留下任何的后手,也没有留下任何的慈悲,他们眼只有战意,只有杀意,永远不会停止。
这是他们狂暴的战魂,是无数亡魂所遗留的对世间生命的怨恨与诅咒,一旦觉醒,哪怕只是些微,也能令天地为之变色。
漫天都是乱舞的血光,空气弥散的都是凶狂的战意,所有围观的人都感觉到了那一丝丝不祥的气息,他们发现自己的情绪也变得难以控制起来,看着那些魔神与恶鬼在场疯狂,他们也想去战,去杀。
他们体内的血在瞬间沸腾起来,他们觉得浑身发烫,诡异的灼烧之感使得他们兴奋得开始颤抖,有怒吼开始在口聚集,只想与那疯狂而战的魔神一同咆哮,一同怒吼!
岐山远宾的脸色终于一变,他眼角的余光看向了山,他知道有人在山插手这件事情,他微微有些色变,尽管对方不愿意显露真身,但是对方依然可以借由楚风之手斩杀自己。
而楚风却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他已经被疯狂的战意所裹挟,他只想一直疯狂地战下去,他只想永无休止地杀戮下去,这种感觉很好,他不愿意放弃。
青竹杖紧贴着楚风的脖子停了下来,一股凉意传递到了楚风的身,楚风不自禁地一阵哆嗦,意识猛地清醒过来,他有些惶恐于自己之前的想法,他知道血魔经对他的影响越来越深重,尤其是这种被逼入死地的时候,他逃脱不了血魔经那股凶狂的戾气。
但是眼前的这两个人,当然该杀。
楚风抿了抿唇,一尊魔神血刀旋转,一道优雅的弧线在半空划出,而后寂静的大殿之响起风吹拂的声音。
那不是疾风吹拂的声音,那是鲜血喷射的声音。
啸月翊和荀若的头颅同时旋转着飞舞而起,鲜血像喷泉一般喷射而出。
十二尊魔神没有给他们再生的机会,血鼎将头颅纳入鼎,收集着喷射的鲜血开始炖煮,血塔从天空落下,直接将两具躯体彻底镇压为血泥。
有滚烫的鲜血落在了楚风的唇,楚风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血的味道,有些腥,也有些甜,但是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楚风突然觉得,血的滋味,也是蛮好的。
而后,他自己也战栗了,对自己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份恐惧的最底层……却似乎是一层淡淡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