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一道剑,走得浩浩荡荡,好是一条江河,径直地探了出去,没有任何花哨,简单而直接。
荀侃的眼眸写满了震惊,他完全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情况,他只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催动真气,这一剑,是简简单单的一剑而已。
像对手那简简单单的一鞭一样。
荀侃想用刺夜,但是刺夜与凝世还纠缠在一起,阳光与寒霜,夏与冬的战争,始终难以划一个休止符。
他想唤回那口道剑,但是道剑陷入了错乱的距离感之,三寸的距离,却无法逾越。
他唯一的期望是天将要落下的金色的光雨,但是透明的冰层,却把那股暖意与热量完全地隔绝在了外界。
荀侃没有了任何依仗,他只能递出这一剑,连收手换招的机会都没有。
楚风手里握紧的木鞭朴实地落了下来,落在了荀侃手里的法剑之。
法剑微微弯曲,弯曲的弧线里照射出楚风专注的双目,而后这镜像便在楚风的鼻梁处弯折断裂,木鞭直接突入了那法剑之后的荀侃的防线。
对于这一片区域,荀侃无力防守。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护体真气,尽管他早已察觉到自己散布在周身的真气早已消散得无形无踪——换而言之,他根本没有丝毫防御的能力。
荀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条高举的木鞭缓缓地落下,落在了他的右肩,打出了一条深入血肉的伤痕,直接打断了他的筋骨,使得他的右臂握着刺夜旋转着飞了出去。
这一幕应该很血腥,很刺痛才是,但是怪的是,荀侃的心境却难得地平静,好像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再看一出戏一般的,异常平静。
荀侃没有说话,失去了真气供应的刺夜早已飞了出去,而那口始终躲藏在寒霜之后的刀终于斩落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荀侃很平静地问道。
凝世刀带着霜雪的痕迹斩落,伴随着刺骨的寒意传来的是楚风平静的回答。
“这是我的法则。”
身周三尺,皆为凡人。
凝世刀斩落,荀侃的头颅旋转着飞起,他闭了眼睛,神态安详而宁静,仿佛根本没有什么痛苦。
刺夜倒插入大地之,楚风斩落的凝世刀也顺势归入了粗布之,道剑落在了地,光雨消散在了空,寒冰融合成为雾气,折射出一条绚丽的彩虹。
在彩虹之下,荀侃的头颅落回在了颈部之,断面接合得很平顺,若不仔细看,很难看出他的头颅已被斩落。
楚风吐出一口血,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掌之已经满是寒霜,若是再晚一些时候收刀,只怕他也已经被凝世反噬了。
哪怕他修行了唱雪诀,却终究不是正统的修行者,与冰之祺这样的修者有着天壤之别。
随着荀侃的战死,围绕二人的旗幡也顿时失去了真气供应,毒气消散,旗幡无力地倒在了广场之。
所有人都在等着结果,包括那些长老,他们也一直在窥探着旗幡之内的局面。
直到荀侃的全力一剑和楚风的全力一刀所产生的威压太过强大,他们才不得不收回了自己的神念,等待着结局的产生。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站立着的二人,虽然都是站立,但是有一个人的手臂已断,更是站立着一动不动,连气息都已彻底湮灭不能再被感知,所以结果如何,都已直接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连呼吸都被遗忘了。
无数双眼睛看向了楚风,又看向了荀侃,似乎难以相信,从旗幡插下到现在不过短暂几个呼吸之间,不仅仅分出了胜负,甚至已经决出了生死。
这可是八阶修士之间的战斗,为什么反而会如此快速地结束?
难道荀侃这个八阶段的修士,在这个八阶初段的青年眼前,那么不够看吗?
凝寒教,什么时候又有了这样强大的一个天才?
荀若的嘴角微微抽搐着,清流涧这一代真正能与各州天才肩的天才,只有一个荀侃,然而他却已经死了。
这样的事情,荀若难以接受。他想即刻出手斩杀眼前的这个青年,但是附近的敌人却对他虎视眈眈,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楚风解下了腰挂着的凝世,将凝世抛向了冰之祺,道:“多谢。”
冰之祺接过凝世,默默地把凝世挂在腰间,点了点头,不说话。
啸月涣嘴角微微扬,她拢了拢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鬓发,看着楚风,笑着不说话。
楚风回头看了看在人群的离绫,沉默了片刻,还是坚定地向前迈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