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双眼平静地看着远处的剑名无闻,满月的血弓上隐隐起了风雷,发出一阵阵低沉的轰鸣。
一道道由鲜血所凝聚的鬼神的虚影环绕在血箭之上,怨魂的哭嚎之声,响彻天际。
剑名无闻没有动。
他在等待,等待着那一箭以最饱满的态势射击过来,给他带来更多的领悟。
但是他也不仅仅是在等待,他也在蓄势。
他浑身的骨骼都在颤抖,都在隐隐作响,他站在那里,虽然瘦削病态,虽然耷拉着肩膀,但是投映在视觉之中,却巍峨耸立,就像是一口剑。
剑名无闻就是一口剑。
楚风的身体已经忍不住开始战栗,骨骼开始出现裂痕,肌肉开始撕裂,如果再维持这种状态,整个人都要像手中的这张血弓一般因为张得过紧而断掉。
即便他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但是对危机的本能却也驱使着他终于采取了最正确的行动。
一直压抑在喉头的怒吼瞬间发出,一道血色的惊虹,便已经呼啸着破空而出!
血色惊虹,刹那之间横贯天际。
楚风与剑名无闻之间那不过数里的距离,在这道饱满到了极致的血色惊虹之下,单薄得就像是一张纸那般,轻而易举地就可以被穿透。
血色惊虹在发出的那一刻消失在了楚风的身前。
血色惊虹在消失的那一刻出现在了剑名无闻的身前。
剑名无闻的皮肤骤然浸出了鲜血,有些凉意,让剑名无闻就仿佛受到了雷击一般,一股酥痒的感觉游走在他的四肢百骸。
好快!
剑名无闻的瞳孔瞬间放大,他眼中映出了一支越来越近的箭,那只箭旋转着,尖啸着,一条条厉鬼怨魂不时从血箭之中跃出,发出的哀嚎痛哭,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神秘力量……
剑名无闻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悸动,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仿佛窥到了什么,只是还没有抓住,如果抓住的话,自己会有一个前所未有的突破——一次自己渴望的突破。
剑名无闻没有后退,他大脑中倏然一片空白,他没有挥剑,因为他自己就是那柄剑。
剑名无闻,他当然是一柄剑,一柄叫做无闻的剑。
剑名无闻不闪不避,连一个动作都没有,但是就是这一瞬,他的身后出现了一柄剑,一柄黑乎乎的剑——一柄黑乎乎的具有剑的形状的铁块。
剑上没有丝毫的灵气波动,但是剑锋与血箭倏然相撞,却散发出丝毫不弱于那血箭的气息——剑名无闻,岂是凡物!
只是才一相接,一圈圈黑色与血色的涟漪顿时荡漾开去,平缓而温和,但是正是这平缓而温和的涟漪,每一次接触到还在燃烧的残垣断壁,都会将这些残垣断壁抹为废墟,一片真正意义的废墟——那些废墟在刹那之间便化为了灰烬,就连这灰烬这彻底消散了。
一名想看清楚这场决斗而靠得离决斗中心较近的弟子没有意识到这样平缓温和的真气涟漪有多强大而没有及时逃离,他只是看到那涟漪到了自己跟前,然后他感觉到身体变得很轻——片刻之后,他也像那残垣断壁一般,变成了风中的沙尘。
剑与箭的交接。
剑名无闻与楚风都再没有任何的行动。
那是他们各自酝酿得最饱满的攻势,也是他们倾尽了自己所有力量的攻势。
一击,定胜负。
剑在哀鸣,箭也在破损。
黑铁熔化为铁水,血箭蒸发为虚烟。
转瞬之间,剑与箭之上都是斑驳的痕迹,就仿佛是被岁月锈蚀了万千年。
数里之内的大地,都发出了沉闷的声响,陡然塌陷。
剑名无闻握紧了手里的水月,尽管浑身浸出的鲜血已经顺着他的手臂流淌满了水月那明亮的剑身。
他答允了别人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会做到。
他在等待机会,这个机会必然会来临。
楚风的状况更糟糕,不是他所能发挥出的力量本来就带给了他巨大的负担,两者的碰撞与冲击终于使得这负担完全超出了他的承受极限。
他感到了自己的血肉在撕裂,脏腑在破碎。
那一刻,他的理智也终于感到了恐慌,从深层的杀念之中,清醒了过来。
这样下去,会死的吧?
但是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死,又能怎么样呢?
“噗——”
一股柔和的凉意突然侵入了他的体内,他睁开眼,看到了眼前是一个满是病态的青年。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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