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身侧的小伙子目视前方，也不看他，抢在后头那姑娘前头说：“先去荣光。”
司机摸摸下巴，精明的眼珠子一转，痛快回话：“成了您嘞。马到！”
童言没有再和他争，他待人一贯绅士风度，肯定不会扔下她独自先走。
道路状况良好，车子很快到了荣光小区。
看到灯光辉煌的拱形宫廷大门，童言刚要喊停，却听到前面的人说：“你直接从小区正门进，记得取卡。”
“您放心吧。”司机是老油条了，自然懂这些高档小区的规矩。
童言将张得半开的嘴唇合，心里却感到诧异，他怎么知道车子到哪儿了？
季舒玄的手机一直停在导航界面，他戴着蓝牙，所以童言毫无所觉，连司机也认为他是个喜欢装酷的青年，而没有意识到他的眼睛有问题。
车子在他的引导下一路驶到楼前，车子刚一停稳，童言跳下车。
她正低头在手机打开支付宝的界面，心里算着从这里到汇景的公里数，却听道前门咔嚓一响，季舒玄竟从车下来了。
“师傅，我给您支付30元，您把他送……”
话还没说完，听到他说：“司机师傅，您按现在的价钱结算。”
童言愕然抬眸，看着神色淡定的季舒玄。
司机在车里瞅着两人只想乐，这不明摆着一对儿闹脾气的小情侣吗？看样子是这个耍酷的青年惹到这个姑娘了，你看那姑娘的眼里简直能喷出火来了。
算了，他还是赶紧撤吧。
童言拧着眉头，还想劝季舒玄跟车回家，却被司机打断，“23.5，收您23，您支付宝吧。麻烦您快点，我这边又接到活儿了。”
童言无奈之下只好完成支付，司机看了一下说好了，然后冲着站得如同一棵白杨树似的季舒玄挥了挥手，“伙计，祝您好运了嘿！”
“……”
面包车嗖一下跑远了。
童言黑着脸，也不理他，径自朝楼道里走。
季舒玄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用料精致的皮鞋与地面接触发出有规律的响声，童言走着走着步子慢了下来。
到了二楼楼梯转角，童言猛地停步，回身挡住季舒玄的去路，“我到了，舒玄，不用送了。”
楼道里很安静，黄色大理石面砖铺的墙壁映出两个人交缠纠结的影子。
童言面色一红，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拉大墙壁伤影子的距离。
季舒玄在她说话提醒的时候步子停了停，可随后，他又摸索着栏杆继续向走。
童言的眉头越蹙越紧，忍不住叫：“季舒玄——”
“到——”
季舒玄答完到，双脚一合，恰好立在她的面前。
她足足高去了大半个头，她看他需要仰着头才行，任谁看他们都会感觉实力悬殊，可他却摆出了我是要欺负你，你能怎么着我的无赖架势来！
他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绅士，算是发怒失望沮丧，从来也只会折磨自己，不会把怨气撒到别人身。而他这般耍无赖的模样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陌生得令人感到惊诧。童言愣在那里，半张着嘴，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与她咫尺之隔的男人。
季舒玄即使眼盲也能大概猜到她的反应，想到那双葡萄样的眼睛正怒睁着瞪着他，他的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翘了翘。
耳边一阵紧似一阵的呼吸声印证她的情绪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再不及时应对，恐怕要适得其反。
季舒玄抿了一下嘴唇，压低嗓音，耐性十足地说：“这次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了。喏，你看，我把家都搬来了。”
他抬手指向二楼。
童言顺着他的手一看，顿时半圆的嘴唇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圆。
原本整洁空旷的二楼过道被两个硕大的旅行箱占去一半，靠近她家房门的地，竟还堆着厚厚两摞捆扎整齐的书籍。
“你……”童言感到一阵头晕，她后退两步，指着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