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无稽来到县衙内宅的时候,门房已在等着他了。
门房带着钟无稽来到郑牧野书房前,悄声道:“钟公子,县令大人在里面,您进去吧!”
钟无稽进了书房,门房在外面将门掩了。
郑牧野默默坐在桌前,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一句话也不说。
钟无稽向郑牧野施礼道:“属下见过大人!”
郑牧野沉默片刻,猛一拍桌子,冲着钟无稽大吼道:“钟无稽,好大胆子,你可知罪?”
钟无稽没有答话,不急也不恼,表情依旧,似乎压根没听见郑牧野的问话。
钟无稽的镇定出乎了郑牧野的意料,他有些尴尬,但依然沉着脸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钟无稽淡淡道:“大人都认为属下有罪了,属下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郑牧野被钟无稽噎的说不出话来。
郑牧野想讨钟无稽的主意没错,可却不想低声下气,毕竟自己是一县之令,而钟无稽只是个捕快副役。
思前想后,郑牧野决定先给钟无稽一个下马威,等钟无稽服软了,自己再顺势询问下一步打算,这样既不掉身价,又可以讨到主意,一举两得。
谁知,钟无稽压根不吃这一套,让郑牧野觉得好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劲使不出。
沉默了好一会,郑牧野顾不得那么多,直截了当道:“你告诉我,这事如何善后?”
“善后?”钟无稽故作不懂道,“善什么后?”
见钟无稽故意装糊涂,郑牧野气就不打一处来,可还是忍住了,他放缓语气道:“直说吧,我该怎么办?”
“很简单!”钟无稽笑了笑:“高文峰无视大唐律,率众冲击县衙,惹起捕快衙役的众怒,将他们一干人等擒下。这事若做对了,是大人您治理有方。若做错了,是捕快们自发而为,与大人你有何干?”
郑牧野一听,的确是这么个理,可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问道:“高家那些人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关着?”
“怎么可能一直关着?”钟无稽成竹在胸,“曲城到绛州府衙也就一天多的路程,属下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处理此事,到时候是关是放不就有定论了?”
郑牧野恍然大悟:“钟公子,你的意思是说高长史会亲自来?”
“事关高家生死,高文举怎敢不来?”
郑牧野见钟无稽直呼高文举的大名,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顾不上与他计较,愁眉苦脸道:“可是他来了,我怎么向他交待?”
“这好办!”钟无稽索性好事做到底,继续帮郑牧野出主意,“高文举来了,你大可将这事推到属下身上,理由很简单,就说属下放了话,谁敢放高家这些人,属下豁出命也要到长安告御状。大人您怕把事情闹大了,所以才不敢放人。”
“这能行吗?”郑牧野心中有些忐忑。
“怎么不行?”钟无稽接着道,“高家那些人犯的是死罪,咱占着理呢,高文举不敢把事情闹大,肯定要找属下私了。属下呢,坚决不同意放人。到那时,大人你就可以出面了,帮着高文举来劝属下。最终的结果是,属下在大人的苦苦劝说下同意放人。如此一来,高文举不但不会追究大人,相反,还会感激大人呢!”
“此计甚妙,此计甚妙!”郑牧野不住点头,心中暗自佩服,钟无稽竟能把坏事变成好事。
哄好了郑牧野,钟无稽哼着小曲走出县衙内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