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笑的是满脸春风,十分和气,他请刘知事起身,又请他坐下,“家里头事务多,又因着天竺一番征战,甚是劳累,毕业了之后就预备着在家里头歇息些日子,再来詹事府报道上班,没曾想,知事你倒是先来了,实在是礼数不周,原本应该是我先去詹事府报道的。”
刘知事心里头暗暗想如果你有这么想来詹事府就不会拖延到现在都不来还要詹事大人吩咐我来找你问你什么时候上班了,只是大家伙都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薛蟠这样的客气,刘知事也不好说别人是早就去报道了,哪里还有像你这样延误在家的,故此只好是亲自来请了,“不敢,不敢,原本也应该是要让薛大人在家里头安安心心过个年的,只是如今詹事府还有要紧的事儿办,今个已经是腊月十三,二十五就要封印闭衙,这还有十来天的时间,若是这要紧的事儿没办好,只怕是詹事府这年,就过不好了。”、
薛蟠一听这话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詹事府无论如何权柄没有,那也是一级衙门,算起来,詹事科道,这几个是合并而谈的,再差也是有自己的权力,怎么艰难到这样这个地步,说不办好就过不了年的地步,薛蟠有些瞠目结舌,但是又即刻想到这刘知事来这里,绝不是说什么探访一番,而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必然是有所求来的。
薛蟠忙说道,“若是有什么为难之事,詹事大人和少詹事大人必然可以处置妥当,何须我们这些底下的人操心?刘知事多虑了,今日来我这里,倒是也没有什么可招待的,”薛蟠忙吩咐刘管家,“告诉厨房预备下午饭,刘知事,我这里头可是有上好的淮扬菜,滋味和都中不同,还请要赏脸留下来吃饭才好。”
“哎哟,薛大人,您若是往日里头有所命,我自然是不得不听从的,只是今日却是不能,”刘知事歉意的说道,“詹事府今日有要紧事儿办,薛大人已经是左春坊左中允大人了,那么自然要请您过去商议呢,今日就当做是见面了,詹事大人说了,无论如何,就算要下官跪着求,也务必要请薛大人过去,今日乃是詹事府七品之上的官员集中议事,您可不能不去。”
刘知事虽然在冷衙门当差,但薛蟠这样推托的话语,也是见得多了,他心里头虽然暗暗腹诽薛蟠老奸巨猾,但是也着实佩服薛蟠一个少年人,这太极拳就打的漂漂亮亮的,叫人寻不出半点错处来,人家要请你留下来吃饭,还要特意烧淮扬菜招待你,这还要怎么样?够仁至义尽了吧?若在寻常时候,刘知事绝不会做这样得罪人强迫的事情,但是今日詹事已经下了严令,若是自己个请不来薛蟠,明个就自己回家吃自己去,他虽然是知事小官,但也是十年寒窗苦读出来的,等闲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您若是不答应,”刘知事咬咬牙,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我今个就跪在这里,哦,不,我就跪在门口院子外头去。”
薛蟠有些无奈,这刘知事明显是来耍赖的,“刘知事啊,什么事儿要这样要紧请我过去的?”薛蟠摇摇头,“难不成詹事府还要等着我这个小小的六品官做什么重要的决定吗?这事儿显然不可能啊。”
刘知事却没有说是什么事儿,“詹事大人们的事儿,我如何得知?只是他下令要我请薛大人去。”
薛蟠的性子倒是有些顺毛驴,刘知事如此给面子,自然不能不去再者也不是命令,而是用了请字,这样的话,不去就说不过去了,薛蟠虽然胡闹,可基本的职场原则是知道的。
那就是永远不要得罪直接上司,也不要轻易得罪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