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这里头离了梨香院,回到了贾母上房,贾母正在陪着南安太妃来的几个老嬷嬷说话,这都是昔日旧派的勋贵,来往的算是比较频繁,鸳鸯进了房门,贾母正歪在罗汉床上在问候南安太妃身子如何了,几个妇女回道:“刚入秋的时候倒是有些不爽快,大夫说心悸,吃了几贴药也就好了,只是不宜多走动劳累,故此一概外头的事儿都不管,只在家里头调理,上个月,那位新封了的成安郡主寿诞,各家各户都去了,唯独我们太妃没有去。”
贾母笑道,“太妃身份尊贵,自然无需去见这样小辈的道理,我也没去,只是让家里头的媳妇去了,听说那里好生热闹,你们可是知道?”
鸳鸯悄悄的走到了贾母身后,轻柔的给贾母捶背捶腿起来,南安郡王府的嬷嬷听到贾母这么问,笑道:“那里不知道的?这洛阳城谁不知道,安公公昔日还没入宫时候留下来的女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地,就这样活生生得了圣后的宠爱,入了她老人家的法眼,一下子就被圣后收为干女儿,正正经经成了金枝玉叶,”显然这几个嬷嬷也是能说会道的,说话有分寸,但也不失趣味性,“外头都说,万岁爷原本是和圣后娘娘建议,立为公主的,不过圣后说不必如此,只是郡主就是了,但万岁爷还是要内务府和宗人府选好了封号,叫做是成安!”
“是有这么一回事,”贾母点头,“听说这一位郡主时常入宫伺候,也住在宁寿宫里头,外头还赐给了郡主府,只是不太住,可见圣后娘娘是十分疼爱了。”
“谁说不是呢,再加上安公公也是最得圣后喜欢的……”那嬷嬷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头就打住不说,可这些人虽然是豪门内宅妇人,哪里还不知道这后半句话有什么意思,无非是安福海权倾朝野,就算圣后没有青睐其女,看在安福海的权势上,众人也不得不巴结着,而且之前可能还会被人嘲笑是不顾身份结交太监,如今可是半点担忧都没有了,毕竟是圣后的干女儿,已经得封郡主,早就过了明路了,现在拍的是圣后娘娘的马屁。
“那你们去,可是见过了那位郡主?”贾母笑道,“听说很是漂亮,脾气也好,但我这府上两个媳妇过去,倒是没福气见到一面。”
“这倒不是她架子大,听说还是不张扬,那一日我们也去了,安公公没有在,只有一些太监在外面帮衬,礼物都不曾收下,又出来和众人说:沐浴天恩得此爵位不敢招摇,茶饭已经预备下,不敢受众人祝贺,请大家自便。还预备下了酒席戏班子等,倒也不算太失礼,不过还真的,众人都说不得见。”
外头物议沸腾,说怕这成安郡主又要十分的跋扈张扬,亦或者是有扰乱朝纲之嫌,但这些日子众人冷眼旁观看来,这成安郡主除却进宫伺候圣后之外,其余时候就躲在府中鲜少出门,难得出门,也不过是出城在西郊等地皇庄园子等游玩,端的是十分低调,原本册封太监之女为郡主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但她如此低调,何况天下之事,洛阳之事,稀奇古怪者层出不穷,没多久,众人的关注点就不在成安郡主上,豪门大户们只不过是生辰这种日子送点礼而已,多一郡主府,倒也算不得什么。
众人这么说了一席话,南安郡王府的妇人见到贾母的神色有些懒洋洋的,于是起身告辞,贾母命人送一送,鸳鸯就趁着这个时候,把自己个和凤姐一起去梨香院的事儿细细的说了,贾母半阖着眼不说话,鸳鸯以为贾母要睡着了,预备着退下去,没想到贾母这幽幽一叹,“这家大业未必大啊,这才几年,家里头就这么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