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巴汗恪也为南疆的顽强感到震惊,觉得这似乎难以理解,连曾经数次交手的汉人都从未有够这般强硬,按照自己的思考,南疆缺乏军事素养,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就算有盅术得天独厚的杀人手段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半月就可拿下他们,现在在看这个想法未免过于天真了,人说蝼蚁尚且偷生,南疆人怎么个个都悍不畏死?要是这么打下去自己带的人马还不够往里赔的,朝廷有风闻说要派张良弼过来,可是迟迟不见下文,巴汗恪心里明白,朝廷那帮蠢材一定在举棋不定,为了到底该剿灭汉人还是南疆争执不下,现在两边都成肥鸭子了,反而在想些别的事情,他们对自己期望过高,认为能一举攻克,哪里知道现在这般局面?于是派人上书催发援兵,自己召集众人要换个策略,不能在这里正面蛮攻了,看样子南疆野人似乎早就在正面战场做好了死斗到底的准备,那么就有必要换个策略以巧破力了。
而百中教这边侬吁柯正站在地图前久久审视,目前只丢了一个山头,虽然伤亡惨重但是并不介意,因为和海丹反复推演了一下,朝廷虽然逐步压进,但是要这么发展下去最起码还需五万人,他们哪有这么多的兵马,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朝廷增兵,所以要赶在朝廷增兵之前和元蒙速速正面决战,只要能一举击破四大拉章率领的主力军,那么胜利指日可待。这就是南疆暴露出的第二个弊端:没有考虑过朝廷增援问题。因为他们原先的计划是建立在汉人拖住元蒙后方的基础上,没想到诱和策略弄乱了汉人,现在如果朝廷增兵,南疆就傻眼了。
而元蒙这边的想法却不尽相同,右翼田家坝稳如磐石,中路前锋营进攻伤亡惨重,那么唯有向不日以前大获全胜的左翼战场再下重手,博尔察罕指挥的左翼人马在水淹三军之前和木然亭正面死磕了好一阵子,自己也损失不小,就着左翼战场胜利的机会原地驻扎休整,此时有谋士进言一计“暗度陈仓”,可从中军调拨五千人过去给他增兵,从左边深入,眼下山洪已退,道路显出,绕过正面战场一拳打在百中教柔软的腹部,这一下绝对能把揍的南疆揍的眼冒金星,七荤八素。此计甚好,于是拉章派遣了一对同胞兄弟的大神通者过去作为元蒙法师领袖,哥哥叫“那也”,弟弟唤“柘也”,二人为仁钦岗拉章座下弟子,有勇有谋,可堪大用。计划的地点就选在昔日汉人曲靖大捷的地方,只要一举攻占那里,将会把扎颇率领的前锋人马彻底阻绝,有釜底抽薪的作用。
左翼战场的沦陷就像一只拳头一样贴在南疆的脸上,有探马回报敌人中军有分兵南移的迹象,闻听此言让百中教众人都大吃一惊,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元蒙宁愿从中军撤走一部分人马绕道南边都愿意和自己正面决战,博尔察罕左边来袭形势危急。其实南疆不善用兵,倘若是有孙濛罄这一类兵家高人在的话,正面战场绝对不会一开始就拼的这般凶猛,所谓用兵之道,贵在虚实,运筹帷幄,进退有余。完全可以先故意软上一些引出巴汗恪主力在一举硬攻,现在人家知道你正面这么强硬就开始动脑筋要见招拆招了,左翼如此危急,海丹临时决定顾不得其他,立刻抽调檀虫寨的后备人马现身,由大寨主申岩为统帅立刻出兵相迎,此人手下有个六寨佬素有谋略,唤作“吴岩卡”,是个苗族盅师,申岩带上他一起出发,由他制定战争方略。
吴岩卡要退敌有个现成的条件,那就是曲靖往南都是苗族的地盘,他深知地形,为人善于奇谋,他命人多方打听敌人行踪,再三思考,认为朝廷兵马来势汹汹,不可被动,应化守为攻,出其不意,于是命人在周围两侧广扎空营,用作疑兵,三天之内稍战而逃,一连失了九寨,令敌人骄兵自傲,晚上利用地形优势趁夜偷袭,反扑了过去,连夺失地,将敌人牢牢的阻击在铁广路一带,可谓先拔头筹,若不是“那也”、“柘也”兄弟俩率领元蒙法师抵抗激烈,完全有可能反攻过去,如此既稳住了左翼,又保存住了自身力量,极为稳妥,让元蒙大吃一惊。
巴汗恪盛怒之下连下军令申斥博尔察罕骄兵自大,轻敌冒进,降职一等,南疆士气大振,本打算中军一举反推过去,但是苗不燕却意外的插手,力求稳妥,让海丹和侬吁柯等人三思而进,原来她是怕进攻不成反伤及自身,挺不过一月约定那就坏了。这么一来元蒙也懵了,本以为南疆会乘胜追击,已经做好了全线转为防御的准备,事实却并非如此,一连等了五日都没动静,苗不燕是数着手指头在盼日子,心中稍喜,众人都很费解,不明白为什么要放弃这个绝好的战机,希托拉章更是诧异的在中军大帐内问巴汗恪:“南疆逆贼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