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元蒙大营之中佛光此消彼长,却无意中将莲师八变的位置暴露给了百中教,百中教意欲乘夜袭之,遂遣出一人,名唤“寸福”,但见此人长臂赤脚,身背铜镰,修为至多不过汉人修真者的分神期,但是此行的关键全在他一人之身。
众人隐在树林之中,相隔甚远,遥见东南角有一帐篷,规模不小,但是漆黑一片,毫无灯火,周围有数位元蒙法师站立守卫,大帐之中势如龙虎,不怒自威,看样子拉章守护的愿望石就在其中。有一位寨佬对寸福悄悄言道:“待会动手,我等尽量拖延时间,孩子你要速速决断。”
寸福点点头,周围人马皆拿出白色蛤蟆,对着前面的地面就是用力一攥,蛤蟆吃的疼痛,张开吐毒,毒汁溅落地面,掀起“吱吱”细声,只看见地面上佛家符文微光一闪,就再无声息,竟然被腐蚀了,众人纷纷效仿,用此术融开一条小路,直通大营之内。此时盅师们又抬出一根圆木,被符咒加身的锦缎覆盖,掀开锦缎,观此木必不是凡品,上面刻有百种恶鬼嚎叫,却又有树木之香环绕,这就是大左祭给出的方法之一,此物唤作“鬼枫呼”,乃古滇国遗留,后被明典教主收入囊中,作为教内之用,今日请得出来,但叫元蒙法师措手不及。
将此木一推,圆滚滚的便顺着融开的道路一路滚过去,靠到营地边上,好在营地之中朝廷人马都忙着在拍打蜘蛛,黑灯瞎火,本来木头就多,多一根小黑木也根本无人在意。各盅师在树林里纷纷盘腿而坐,起手发力,捏出法诀,道道黑纹皆攀其面,那“鬼枫呼”被盅师们用法力一催,悄无声息的发生变化,好似落地生根一般,刻着的各种牛鬼蛇神仿佛活了过来,松开关节钻入地下。此时天空中的云端里传来轰鸣声,隐隐有佛光闪现,希托拉章走出帐篷,抬头看了看,身边有一法师说道:“师兄,我们要前往相助吗?”
希托拉章不屑一笑:“村野妖女不自量力,我们不必为之担心,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说完心头涌起一阵危机感,抬头看了看远方寸福他们埋伏的位置。
众人连忙低头,收敛气息,藏在黑暗树影之中,有一盅师感叹道:“拉章名不虚传,居然能察觉到我等行踪。”
希托拉章一愣神的功夫,身边人又问:“师兄怎么了?”
希托拉章眯着眼睛扫视了一下周围忙碌的人群,冷笑一声,叮嘱道:“贼子今夜来袭,无非是为了‘愿望石’和行刺大帅,我们且留意,周围不可让生人靠近,估计稍有片刻贼子就要发难,准备随时反击。”
说完走入大帐,帐内共有六名大神通者的元蒙法师为左右,希托拉章坐在正中桌前,喝道:“布阵。”周围六人紧闭帐门,分别用手摸着帐篷开始施法,帐篷上各种符文闪过,俨然阵法成型。
希托拉章正中的桌子上拜访着一只石匣,外形古朴,打开看了看,又合上盖子,讥讽的说了一句:“现在我亲自端坐于此,倒要看看贼子有哪般手段?就是骸谷陈奇亲来,也让他讨不得好去。”
说完手无意中摸到桌角处,似乎有一根细小的软木刺,顺手揪出来,看看无甚特别,想来是军中简陋,桌椅未打磨干净,就丢在地上,不做理会,而是对其他人说道:“你等过一会围绕于我,我等携手布下最后法阵,封住盒子即可,盅师手段防不胜防,万不可掉以轻心。”
众人应了一声,纷纷在忙自己的事情,希托拉章点点头,看见左边有一本佛经,便摊开在眼前,拿出念珠,诵念经文以平心境,周围有一人道:“师兄,可以了。”
“坐。”希托拉章点点头,“布下……”还未说完,忽然发现右手捏着的桌角又有一根黑色软木刺,竟然和刚才自己揪下的是同一位置,不禁奇怪,拔出来放在眼前,就着桌上油灯的灯火仔细观看,在摸摸桌面,这根本不是同样的木材。
“师兄?”有一位元蒙法师见希托拉章久久不发话,不觉奇怪,弯腰看着愿望石的盒子贴近问道,“我们布下何种阵法?”
“哦、哦。”希托拉章缓过神,抬头就要吩咐,“我们……嗯?”
原来他看见问话的师弟脸上全是手里这种黑色软枝,如同触角一般正在包裹他们,他自己面色上好像全不知情,希托拉章心知要坏,正待要喊,抬起头一看,顿时心都凉了,帐内六人全部身形停滞,有的在弯腰,有的在掏东西,有的正俯身而坐,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一般,六人动也不动,帐外鸦雀无声一片,闹腾一片的军营何曾变得如此安静?希托拉章欲起身迎击,但此时才恍然间发现桌上、地上以及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全都爬满了这种细若游丝的黑色软枝,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此妖物正在破开皮肤要往体内钻,此时法力全无,五官失聪,口不能喊,身不能动,好似与世隔绝一般,希托拉章用手使出最后的力气要往桌子上够“愿望石”的盒子,瞪大了眼睛,指尖距离还有一寸就再也停住不前了,帐内七个大神通者元蒙法师此时悄无声息的全部被定住一般,这就是“鬼枫呼”的威力。
帐外埋伏的盅师却并不轻松,坐在那里施法个个汗如雨下,有个别修为不济者口鼻流血,但还不肯放下手中法诀,有一位寨佬对寸福咬着牙艰难的说道:“拉章太过厉害,此术不能久持,快快动手!”
寸福转身看了看希托拉章的帐篷,深吸一口气,抬起大脚,弯着腰一路奔跑过去,他那宽厚的脚掌在土地上跑起来居然一点声音没有,顺着小道在黑夜的掩护下直接袭入营中。此时大营内的元蒙士兵和法师都忙着清理蜘蛛,又以为有阵法保护所以注意力不集中,而寸福身形矫捷,好似汉人的武修者,这就是他们俄昌族盅师的特点,只见他翻越无数阻碍,进得其中,躲在一辆马车后面,恰好有一个元蒙士兵从马车里出来,还没等反应过来,寸福张口一吹,一股墨绿粉末迎面扑去,那士兵骤然间七孔流血倒下,自己迅速换上他的衣服,然后伸头看看目标,那帐篷外站着的全是元蒙法师,普通士兵都不敢靠近,于是一掐法诀,脚下裤管里有好多山蝎子顺着脚背爬了出来,四散出去。
这蝎子十分古怪,蜇人不伤命,却是混乱其智,乃是寸福他们俄昌族代代相传的盅术,寸福捏起法诀,几个蝎子乘人不备,蜇了几个元兵,几个人头晕目眩站立不稳,待缓过神来个个形同疯癫,拔出钢刀就是乱砍,周围同伴不少遭殃,顿时叫骂声一片,守护在帐篷外面的元蒙法师一看以为又是蜘蛛作祟,就没有理会,寸福见一计不成便又生二计,看来要靠近点才行,于是乘士兵大乱,带着蝎子一路穿越,靠到帐篷附近,在近就会被发现,躲在帐篷里,等了半天,终于看见一个元蒙法师路过,修为没自己高,便张口一阵药粉将其放翻,而后看见有士兵路过,仗着自己穿着一模一样的衣甲,便叫道:“这里有个法师晕倒了。”